武安侯声情并茂的一声,吓得巫舟一哆嗦:要杀要剐,这是亲爹啊!
他默默用小爪子盖住了脸,先前还不觉得狗子有多好,现在他真希望一直狗下去。
与千刀万剐相比,狗子让人安心多了。
巫舟看明白了,男主这是在以退为进反而拿捏住了武安侯的命门,对方将这件事抛出去,就算武安侯怀疑世子的失踪与他有关,也不敢再提上一二;更何况,武安侯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儿子的命,今日在这里的都是武安侯的心腹,至于那几个奴才,他也有办法让他们开不了口,只要男主不将这些事说出去,说是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却也只是男主一句话的事。
男主这轻飘飘的两句话,完全将被动变成了主动。
武安侯说这些话的时候,阎云承并无所动,可最后一句,他仿佛听了进去,这让武安侯松了口气,再次磕了头,立刻去让人唤随行的大夫过来。
先前信中之言世子失踪出事,武安侯怕当真有个万一,将府里的大夫一并带了过来。
未曾想,倒还真用上了。
却不是给世子看病,反而是给世子善后。
阎云承见好就收,戏演足了,等武安侯小心谨慎地站在一旁,他终于让大夫检查了双腿。
等大夫确定双腿怕是难以复原之后,武安侯那脸色惨不忍睹。
阎云承不再理他,直接自行推着轮椅,抱着狗子回去了。
武安侯想跟,对方只是看了眼,武安侯就不敢了。
武安侯怎么想巫舟是不知道了,反正不会好受就是了,不过,他等门关上之后,瞧着阎云承敛下的眼,好奇地低下头瞧着阎云承的双腿。
他的腿明明是好的,这几日,他是见过对方行走的,可刚刚大夫看得时候为何……
巫舟猜测对方怕是用了办法,如此也好,阎云承想复仇,势必是要回京。
到了京城,一个废太子可能会有重新复位的可能;可一个残废太子可就没了。
反倒会让二皇子放弃警惕心。
果然,晚膳是武安侯亲自送过来的,等门一关,直接再次跪了下来:“殿下,这次……是犬子罪孽深重,老臣自知罪大恶极。可老臣恳请殿下想开,无论如何,先回京,老臣……”
“侯爷不必说了。”阎云承打断他的话,淡漠地转动轮椅到了窗棂前,拨弄一株兰花,“我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就算是回去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让……父皇见之难受。”
“可殿下……”
“不必多言,我倦了,侯爷回吧。”阎云承直接下了逐客令。
武安侯只能先离开了。
巫舟趴在阎云承的腿上,默默用爪子摸了摸鼻子,今晚上武安侯只有一句话说对了,他儿砸的确是“犬”子。
巫舟能明显感觉到阎云承情绪的低迷,先前的话他是故意说给武安侯听,他双腿是好的,自然不存在会让阎帝难受,不过是推托之词。
可说出来,阎云承的心情怕不会太好。
父子真的情深吗?如果情深,一年前阎帝就不会那么废了阎云承的太子之位。虽说当时的确事情闹得很大,可冷静下来,太子是何为人,不信阎帝不知晓,可对方还是这么做了。
在阎云承看来,那过往的父子情深就是塑料父子情了。
巫舟豆丁眼转了转,突然软软汪唔一声,小爪子搭在了阎云承的手臂上,仰起头,巴巴的眼神可怜兮兮的,喉咙间发出咕哝声,朝阎云承汪一声,再朝着膳盒汪一声,叫声又软又惨,咩咩呜呜的,仿佛在说:饿求投喂。
阎云承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指腹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耳朵,轻笑了声,倒是推着轮椅过去桌前,将膳盒里的膳食端了出来,三荤三素,还有一碗粥。
阎云承拿出一个小碟,捡出来狗子能吃的,放在他面前,至于那碗白粥也一并放了过去。
他自己却并未动筷。
巫舟这几日与他相处,自从出事之后,阎云承胃口就不怎么好,不过,狗子自然有狗子的狗办法。
巫舟直接在粥碗端过来的时候,一脑袋直接扎了进去,吭哧吭哧地拱进碗里,只露出一条尾巴,四肢爪子使力,吃得香喷喷的,边吃边哼唧哼唧的,那动静打破了房间的沉寂,让阎云承瞧得忍不住直头疼,怕蠢狗自己把自己闷死了。等巫舟喝两口,就将他小脑袋给捞起来,结果瞧到对方那满脸都是粥渍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刚给他擦干净,蠢东西又吭哧吭哧继续……
阎云承最后没办法,敲了他的小脑袋一下,将碗放到一边,直接拿来另外一个干净的碟子,倒了一些:“我一口,你一口,不许再乱吃。”
狗子端坐在那里,哈赤哈赤地吐舌头:“汪!”听不懂!
阎云承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拿着木箸吃了一口,看狗子要探头,立刻按住了,等他吃完这一口,才许狗子吃。
狗子立刻舌忝了一口粥,刚要第二口,阎云承立刻止住了。
狗子委屈巴巴的“汪唔”一声,阎云承眼底的笑意更浓,神情也愈发温柔耐心。
这样一来一往,狗子吃得多,阎云承为了教对方也吃了不少,比平日还多。
等一人一狗用完了晚膳,巫舟瞧了眼几乎被一扫而空的桌面,咧嘴吐了吐舌头,深藏功与名。
这边一人一狗相处和谐,武安侯这一晚就彻夜未眠了。
他想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写信回去了。
这件事是瞒不住了,但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