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我喜欢你十年,你就这样轻贱我们粉丝的感情?”
“人渣!还好我早早就脱粉了,这种人怎么还活着啊,真是苍天无眼!”
“这下那些脑残粉该闭嘴了吧,看他们还怎么给你洗白!恶人一生黑!”
卫潜鞠了一个躬,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大家!但是请听我解释,金蕊不是大家口中的妖女,他是我兄弟,我和他之间绝对不是传言中那样……”
“嘿哟,还跟雾城的东西称兄道弟呢,真是恬不知耻。”
“别废话了,抄家伙上!就他这副菜鸡样儿,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说什么呢,雾城妖女过来了,快退开!”
“雾城妖女了不起啊?老子怕她?”
“什么妖女啊,是男的!好像就是前几天翻江倒海的那个。”
“我去!兰嗣音这货也忒恶心了吧,死断袖……”
他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卫潜看到人群之外,缓缓走过来的金蕊。他周身自带锋芒,叫人不敢靠近,自动退避三舍。卫潜看着他如初遇时那般浮在脸上的笑容,忽然毒发,腹部一阵剧痛。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时,人群之中沉寂许久的一个人忽然冲上前来,手持一把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猝不及防地捅进了卫潜的胸口。卫潜茫然且震惊地望着这个人的脸——白发苍苍,皱纹满面。是一张他见过的脸,在花神殿的花神树下,脸的主人还曾威风堂堂地挡在他身前,要带他回家。
这人正是缈缈阿爹。
他的刀没入卫潜胸口时,忽然极为快意地仰天大笑起来,还未笑三声,另一把刀就凌厉地划过他的脖颈,霎时鲜血四溅,他惨烈地倒在地上,胸口的衣裳缝里,一只大红的绣花鞋掉落出来,鞋面上的红鲤栩栩如生,烈烈如火,似乎要跃出桎梏。
缈缈阿爹见到那只鞋,惊慌与慈爱交替在脸上,他又是笑又是哭,语无伦次地讲着:“缈缈,阿爹替你报仇了……红、红鲤,你别缠着我了……你来了?……别过来!别跟着我!”
众人一阵唏嘘,见到这般血腥场面,没人敢吭声。
金蕊飞快地接住了卫潜,没看着他摔倒在地,卫潜意识模糊地睁着眼,直视这烫人的金。
卫潜从来没被人这样抱过,打小就没有,他躺在金蕊的臂弯里,口里的血呛得他连连咳嗽,每咳一下伴随的胸腔起伏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剧痛。
金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从来没有过这样鲜明的表情,甚至连眉眼都扭曲,他说:“你竟敢骗我。”
卫潜讲不出话,他一张口,血就会发了疯一般地涌出来。他吐出来的血,是发黑发紫的。
他特别害怕,怕血吐完了,他会没命。
金蕊眉头蹙得很深,飞快地伸手覆在卫潜唇上,捂住他满面的黑红。
有人趁机偷袭他,边上的斧头被悄无声息地捡起,恶鬼的影子摸到金蕊身后,寒光凛冽的斧刃破空直下。卫潜看见了,却因被捂了嘴,讲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示意。金蕊纹丝未动,眼里一片红,他只盯着卫潜的眼睛。
不知道哪里飘来的小黄菊,瓣瓣如针,朵朵似刀,风吹花落,一片繁盛绝美之中,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滴一滴的血作雨落,在地上淌成干枯的红。
漫天的花,宣告一场屠杀,它们说:围观者,皆入地狱!
卫潜看到方才那些猛兽恶鬼一个个凄惨地尖叫、流血、倒下,而地上没有他们的尸体,朵朵黄菊迎风而飘。
卫潜霎时觉得自己可笑愚蠢,竟然还会被他稚气未脱的外表给蒙骗,他心思缜密且手段狠辣,谁能伤得了他?他跟这个世界一样,崇尚弱肉强食,讲究胜者为王,不分青红皂白,随心所欲卷起一场血肉横飞的战争。他骨子里透着冷意与残忍。
金蕊说:“卫……兰嗣音,你要死,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卫潜的血漫过金蕊的指缝,汩汩地流出来。他悲哀地想,倘若不必死……可惜,他等不到。
金蕊的手竟有些颤,卫潜轻易地挪开了他覆在自己唇上的手,任血汹涌地流。
卫潜不知道金蕊究竟是什么心思,只看着这个自始至终一心一意想杀他的人,此刻却两眼发红地死死盯着他。莫非他还记挂着他们之间子虚乌有的兄弟情分?
血腥味开始从口鼻如空气般漫开来,卫潜只感觉喉咙一片苦涩,地下伸出一双双枯槁糜烂的亡魂之手,扯出他的身体,拼命将他往下坠。他听见了无数恶鬼的叫嚣。
恶鬼说,陪我!
卫潜看到深渊,底下是业火,是永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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