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嗅愈欢喜,最后还赖在他身上。
景言简直心如死灰,“你能不能有点骨气,这么没霸气的名字你能忍么﹖”
“小言在说什么呢﹖”
轰——
皇太子殿下顿时被雷得外焦内嫩。
仪雅和小天只看看不说话——
假如白灵飞为“论皇太子的正确驯服方式”而开班,那些亲王贵族挤破头也要抢学额啊。
“好啦,我走了,谢谢你把小红送我。”
“牠好歹是汗血宝马,你就只有一句谢么﹖”
喂将马当成草去送的人到底是谁呢小言﹗
“你又想——唔﹗”
景言捧起他的脸,低头直往他喉间掠吻。
不同于床第间的激烈缠绵,两人目中尽是温柔的情意,坦诚热烈、而又毫无保留。
平京天际在这一剎破晓,淡金的微光缓缓洒到他们身上。
北上汉南平原的永嘉门逐寸敞开。
景言紧紧的搂住他,拼命呼吸着他发丝间的气息,“好好保重。”
白灵飞将头抵在他肩上,温顺的应道:“嗯。”
“灵飞。”
“嗯﹖”
“我爱你。”
白灵飞淡淡笑了,“嗯,我也是。”
天明的平京城开始从沉睡中苏醒。
白衣少年一人一马,纵情驰骋在平原上,背影纯净得有若轻羽。
仪雅与小天逐渐放远了目光。
“灵飞大哥走了……”仪雅轻声问:“他要走多久呢﹖”
——天引山离平京只五百里,以汗血宝马的脚程、最多只需两天即到舄琊城。
“他要继续走……直到倒下来,或者到终点为止。”
景言沉声道。
皇太子断然回身,血腥的堡垒似是一双冷定的眼睛,在都城的远处遥遥凝望着他。
——那是一种无声的召唤。
“新一轮的风云,很快要开始了。”
他在朝日下如此低喃。
☆、地狱花
黑天无星,孤悬在西方的冷月,甚至透着一抹诡艳的绯色——
他三年前离开高津渡时,也是一模一样的红月夜。
风斜斜吹过,洛水忽起涟漪,黑衣剑客微微低头,彷佛已嗅出水里一股腥锈的味道。
数十道人影接连从四方高坡上掠下,恭敬躬身:
“元帅,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剑客闭目良久,忽然笑了一笑。
——那笑映着左颊的利刃划痕,有种说不尽的沧桑和落拓。
“好……”他颌首轻道:“现在便去迎回我们的陛下吧。”
洛阳的千年古剎甚多,地位最为超然的当为北邙山下的白马寺。
谁也没法想象,寺内竟会有地牢,而地牢此刻竟会囚着一个人﹗
那人长发披地,被一条粗如手臂的索链捆住颈颈。
地牢上方依稀的兵刃交击声,使他又一次从沉睡中醒来。
打斗声绵密似雨,使人心头几近窒息。
但偏偏他的眸瞳不见波澜。
他半边脸庞被长发掩盖,形似怨鬼,然而另半边脸却是苍白妖娆,足以摄魂——
奈何他只剩下死寂的灰。
在漫长的禁锢里,他不曾为任何折辱而动容,唯有心里一念,日夜浮现:
思念堪比绞刑,终使这朵曼珠沙华在幽暗中,绝望而悄然的凋萎。
隔着整条牢廊,只听地牢入口一阵骚动,有人扬声厉喝:
“他娘的﹗来的高手很难缠﹗快把他看好﹗”
一队带刀武者迅即进入地牢,掩到最深处的牢房,低低怒叱:“快﹗快进去﹗”
那人一直神情木然,听得这句,却忽然冷笑:
“以为我因为你们才走不了﹖”他横眉冷睨,清楚的吐了一词:“作梦。”
在牢门外布防的武士怒极,偏偏在那个手无寸铁的人面前,没一个人敢出言相驳﹗
——自他被囚白马寺底,多少死士突破层层屏障、只为将他救出,甚至曾有高手杀至他面前,只是世间凡铁、始终无法斩断锁住他的乌金锁链。
那个时候,曾经君临天下名都的少年心如死水,只是对拼死救主的属下说:
“我不会走的……除非,来的人是他。”
他眼看整批死士全军覆没,连眼角也没动半分﹗
最初只以为他是单纯的不可理喻,但随着年月,他受了天大屈辱亦半声不吭,武士终于恍然:
原来,这里囚着的,已经是一个活死人。
就算没乌金链,他自己已困住了自己一辈子,何须担心有人能劫他出去﹖
只是武士不懂的那些帝皇爱恨,也随一颗太早衰亡的心,永远埋在千年名剎下了。
地牢上的拼杀异动蓦止,十数具尸首陆续从秘道的石阶滚了下来﹗
在地牢的一众武士霎眼都变了色。
——守卫白马寺的队伍全是皇城千中挑一的好手,为何只在一个照面、便会给来人割喉而亡﹖﹗
又一个武士滚下地牢,用手指向梯口,气绝之前断断续续地说:
“元……帅……”
元帅﹖叶德大将军理应在洛阳皇城内,怎会无故出现在邙山﹖
他们你眼瞪我眼,皆看出对方眼底的惊恐:
白马寺所囚之人极其重要,圣君长期布下重兵,寺内从主持到扫地僧,全都是防守网的一环,要杀上山门已难比登天,何况是闯过大雄宝殿、直入地牢所在的藏经阁﹖
电光火石间,剑气从秘道入口直逼而至。
地牢内的空气,彷佛被这一剑悉数抽干,明明能目视耳闻,风灯的摇曳亦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