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剧烈变幻,心里仿佛是被那轻轻的一句炸开了。
“她将孩子交付予我,不久后便含怨而终。而那个孩童,便是我这辈子唯一收过的徒儿。”
时隔不止经年,当扒开那段狰狞不堪的回忆、他仍然会难忍痛楚。
——在江南小渔村挣扎而活时,他是恨自己亲父的,是那人造就他娘余生的悲哀,只能独自带孩子落泊受苦;到了后来,他也恨那座远在平京的皇城,若非皇帝昏庸、朝廷腐败,娘就不会受尽凌/辱,最后含郁而终。
於是他拜进衡山后苦练学艺,凡是官府追缉不到的大盗,他就独自下山去杀——
他与官府不共戴天。既然皇权无能,就由他来替天行道,用手里剑去救苍生。
那般的仇恨脆弱不堪入目,却是支撑他前半生的信仰,没有了它,他根本没法活着。
於是乎,当整队御林军上衡山的时候,那般脆弱的信仰就塌了。
——他恨的就是自己,从头到脚、他身上都流着自己最厌恶的血统﹗
他最终还是入京受了封,为了他最厌恶的名衔,在宗庙册上,他要认另一个陌生的女子为母。
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