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劳烦你走路这么费力。”
少年终于知道,景言一开始给鸨娘那锭黄金,其实就是买下自己一整晚,肆意将快乐建筑在手下的痛苦上。
智商决定命运,果然是千古至理。
——用一枚金子就把自己卖走了,他真的好傻好天真有没有。
八月初八,洞庭湖上浪涛汹涌,就连天边的无尽墨色亦在吞卷翻滚。
雨在蕴酿,这一场,恐怕是今夏最暴烈的风雨了。
金延的商船队中,不少人均仰首看这场风云变色。
这是北上湘江的最后一段水路,离转出洞庭湖只有些许船程,若能顺利通过入湖口,最快七日,船队将可到达平京东北外城的汾离水。
然而最近两湖河盗肆虐,从昨夜开始,船队人心惶惶,经各大商社代表议定后,决定趁暴雨来临前越过入湖口,以免留在湘江上夜长梦多。
水手齐声一致发喊,船队作最后的逆流加速,洞庭湖口正在眼前。
从狭窄的湘江转出去,湖口赫然停着近十艘战船,船上笙旗猎扬。
天色昏暗,船队望台上的哨岗亦看不清楚战旗徽号,然而对方战意凛凛,夹着风雨欲来的压逼感,显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船队指挥连忙喊停水手:“折返﹗折返回湘江﹗”
——航程到了最后关头,果然还是碰上河盗﹗
船队上恐惧的情绪蓦地达到顶点,二十七条船上近六百水手拼命运桨,借着风势往湘江里退去。
就在此时,雨点如连绵利箭,密集钉在甲板上。
洞庭湖上,将是一场战云暴风。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终于快要放年假了,看到有亲在催日更,作者君在年假期间尽量保持日更~~~~
☆、在水一方(已修)
湘江的小湖风雨如盘,二十多艘河盗船飘摇在水上,甲板的火把早给淋熄,只剩零落风灯凄凄亮着,只能由河盗中目力过人的高手监视入湖口。
首领心里忐忑难下,不时望向身后被高手成群簇拥、整艘帅船上最高的帆柱。
绑在柱上的男子唇边噙笑,任凭怒雨冲刷全身,仍是不皱半下眉头。
好不容易绑了个绿林盟主回来,写下武林历来最辉煌的战绩,首领心内却苦不堪言——
劳费阵中所有高手不分昼夜看管也算了,更麻烦的是,春日楼主到他手上,杀又不是、不杀更不是,晾在船上显摆、河盗兄弟们连拳头都不敢抡下去,倒跟缚了自己没啥区别。
而那楼主竟然自在得很,闲时饮雨吃风,彷佛只是来巡视一遍业务,不日后便摆驾回府。
幸而胁持欧阳少名在手后,春日楼的船队便投鼠忌器,两日来均绝迹湘江。在整个江南运河带、春日楼便如被废武功,再无法为商船提供保护。
首领已然决定,劫完金延商社的船队后,全军便沿南方河道再大肆劫掠,赚得差不多了,大家好聚好散,届时把春日楼主放回去也不迟。
“这么久还没传来讯号,难道堵截失败了么﹖”
暴雨似是永无休止,首领望天低喃,正想派阵中高手出湖察看,湖外却忽起号角战鼓,在骤雨暴风里传遍湘江﹗
——这是伏兵与洞庭湖口人马约定的暗号,号角一响,代表己方遭敌攻击、急需支持﹗
“大王﹗莫非他们不知好歹要硬闯过关﹖”有一河盗在暴雨中纵声急喊。
那队金延商社疯了不成﹖眼前这种天色,当真要闯过武装船队的拦阻,转出湘江、直入洞庭湖么﹗﹖
河盗首领大感不妥,心念数转,忽然脸色大变:
“不好﹗是春日楼﹗”
楼主被擒、春日楼怎会轻易善罢﹗在湘江绝迹两日,只是蛰伏在旁静候时机,等待己方分散力量而已﹗
大雨更趋绵密,他骇然转向帆柱上的欧阳少名,却见他欣然笑道:
“你不去跟我的人打招呼吗﹖我怕再迟一些,便再见不到你手下了。”
首领气涌心头,戟指厉声下令:“全军出湖﹗”
帅船上河盗们纵声狂呼运桨,天际乌云疾走,整队河盗船在风雨交加中转入湘江。
“快﹗去洞庭湖口﹗迟恐不及﹗”
大雨哗啦打在欧阳少名脸上,他悠然闭眸,似乎很是享受这场年来最狂暴的风雨。
湘江水面已是一片黑蒙。
河盗内的高手若能有他这般目力,当可察觉小湖出口两旁隐约可见船首。
半支河盗船队转出江面,杀喊声在前方的湘江出满处、响彻水道,显是厮杀到了高/潮。
“全速前进﹗”
事实上,不用首领下令加速,战火瞬间已由前方烧到这里了——
船队忽然中分截断,水面仍然杀声连天,却是近得犹在耳畔﹗
“点灯﹗进攻﹗”
暗黑里一声厉喝,完全压过湖面、江口两处的喊杀,语中战意冲天、只闻其声便觉势不可当﹗
己方骤然遇袭,帅船上顿陷混乱,欧阳少名悠然一叹,终于笑着睁眼——
已经转出江面的半队河盗船,正被数目相若的春日楼战船猛烈摧毁﹗
对方甫打照面,便毫不留情以投石器毁掉河盗的船舷、白帆,几息之间,河盗船的机动力已被瘫痪大半﹗
河盗肆虐两湖之地多年,水战经验丰富,本非如此不堪一击,然而春日楼船队匿藏之法极其高明,不但没点亮船上任何一盏风灯,更悉数收起船帆,在大雨江浪中只凭水手掌控定住船身,完全瞒过河盗阵内听旗辨敌的高手。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