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箫竹楼内,只得总管堂仍有零落灯火,门前守卫却竟比金华门更严谨,几名春日弟子怒瞪着闯进牌坊的年轻公子,“阁下想进楼,还请先报上名来。”
“赤川王府景焕康﹗我要见欧阳楼主﹗”
“楼主已经歇息,请景公子改天另投拜帖。”
“我不管,我要立刻见他﹗”
“春日楼不迎无礼横蛮之人,公子请回。”
争吵中,有一把悠越之音从总管堂内响起:
“小王爷,赤川王府架子虽大,但楼主也不会轻易见客。”那人掌托风灯、身披厚毛大衣,缓缓走出总管堂,弟子纷纷低头致意。他人幽静似莲,启唇时却是冰冰冷冷,莫名透着一种威胁,“时辰不早,敝上确是不便见您,若小王爷有要事与楼主商议,在下愿作妥善安排。”
“大胆刁民﹗”贵族武将怒极,一并将腰上两个令牌举起,“你敢拦住我﹖”
楼中弟子见右护法被景焕康言语辱及,态度更不友善。长年养成不畏强权的骨气,他们只瞅了令牌一眼,冷笑几声:“这道门是凭楼主之命而入的,没有对任何人优待的规矩。”
“赤川王府﹖”
众人为之大讶,一见那袭红披风出楼,连同栎木、全都齐声唤道:
“楼主﹗”
欧阳少名带着青原,看到在焦急喘气的景焕康,眉头已是一皱。
“龙葵纹﹖”他身旁的少将低声惊呼,“这是灵飞的军令牌。”
男子剑眉皱得更深,与青原两相对望,当即颔首淡言:
“小王爷,进来吧。”
古越山万鸟皆寂,甚至没半分虫鸣。
一队人马从东北门离城,经汉南平原、悄然驰上山坡,沿路叶落技折,竟也静默无声。
为首的人背箭握弩,整支骑队有若暗夜窥伺的毒蛇,沿汾离水转眼便抵密林。
密林处忽地火光通明,那人雄驱剧震,立时将马拐离,斜斜切入漆黑的濯丛里,却见小路入口已有两道人影守住,其中一人抚剑摇扇,洒然微笑:
“原来真有人如此雅兴,特意摸黑来古越山赏景。”
另一人冷下目光,“方将军,你深夜去天牢,所为何事﹖”
乌灯黑火中,骑队肩饰隐约是皇城禁军的样式,骑队领头者,正是禁军统领方如松。
“古越山是禁军重地,我在这里有何不当﹖”他睨向两人,“倒是青原少将,你统领之职已被削去,与春日楼主擅闯这里才是不妥吧。”
“山可为屏,草可为席,天地何处不是景﹖”欧阳少名扬起披风,狂傲之意激扬漫空,“我和少将共赏夜色,难道还要挑地方了﹖”
霎眼间,这支禁军队已给春日楼人马团团围住。
“本将军接到天牢士兵传讯,急需赶路往援,你们这是要从中作梗﹖”
“这些当真是禁军的兄弟么﹖”有了火光,青原一瞥之下便起了疑,“我怎么从来没在皇城里见过﹖”
“少将久未回朝,自然不知皇城已是另一番光景。倘我将今夜之事向圣上禀明,你亦不能像从前一样幸免。”方如松昂首看他,“两位最好让路。”
拦路的男子摇头低笑。
“楼主敢赌一把么﹖”方如松昂首,“若我未能及时赶去,天牢内恐怕凶危非常﹗”
“凭什么要我信你的一面之词﹖”欧阳少名淡道:“真相也可能是放你上山以后,天牢便会有凶危,对吧﹖”
——他竟是当众与禁军撕破脸皮﹗
“大胆狂徒﹗岂敢含血喷人﹖”
“天牢里锁住什么人,你我都一清二楚。”他五指逐一抚过木扇骨,语中渗了出鞘的煞意,“我正是不敢拿好友的命去赌,才要把你留在这里。”
扇合、剑出。
全数春日弟子蓦然发动,与那队禁军瞬即陷于混战,兵刃交击,响彻空山。
双方人数相差不远,春日楼一方却两个特级高手,在弟子拼杀得相当吃力之际,他俩配合无间,轻松游刃于众敌中,削玉情所向披靡,而青原则尽责护住欧阳少名后背,交手几个回合,春日楼竟能在禁军手上不占下风﹗
“下手别太重﹗”青原深悉皇城三卫的武功套路,击退几个士兵后,便敛了两成功力,挨住欧阳少名的后背大喊:“他们是货真价实的禁军﹗”
十年来,武林因一人骤起风云,从未有人能叫得他留手。
此刻,削玉情却真如青原所言,剑尖寒芒忽消,使的再也不是狠辣致命的剑招。
欧阳少名在剧战中回头,贴在青原耳边,忽尔低道:
“你说得对,我们中计了。”
一切确和方如松所言无异,天牢内已到极度凶危的时刻。
所有士兵口吐白沫、东歪西倒的遍布牢廊,不只脸容扭曲,死状亦异常可怖。
——整支天牢禁军,竟在顷刻间全军覆没。
穿肠毒/药自然是来敌预先准备的,而禁军全没,对方目标便在牢内唯一血战不退的少将身上。
这批城外而来的闯牢者,每个都足成中原武林独当一面的高手,比起已属南楚精锐的禁军,实力更胜百倍。
苦战中的少年以一抗百,已近强弩之末。
来者全以黑布蒙脸,全用利于绞击刀剑的鞭索,合击之术天衣无缝,采取的正是克制顶级剑手之策,于天牢狭窄的走廊中更见威力。
剑光若雪,愈战愈是惨亮。合攻的十余个杀手再无法抵受酷寒剑气,一致往后飞退,换上另一批已养精蓄锐的同伴,又再开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