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跺脚反驳道:“我没偷!”
“不用解释,我懂,不就是想要养只猫嘛……”
我们走过林记烟花的铺子,穿过桥,男人的提醒打断了我的话。
“道长,此处便是我家了。”
这家倒是冷清得可怜,门口贴着两副对联,字迹早就被雨冲刷得模糊了。我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宅子,院里种了几丛修竹,别有雅致。
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天色忽地比刚才暗淡了。我倒也没注意,眼看男人拐进了内院的拱门,便紧随着跟了上去。只是进去之后,就不见了男人的身影。远处的喧嚣被隔断,四周光影猛然消退,仿佛眨眼间入到黑夜。
我抬头一望,满天星斗,登时慌了神。
“师兄?”
再一乍然转身,身后早已没有师兄了。
☆、误入里世界(一)
明明方才还是白日,突然换作夜晚光景,任谁碰上也吃不消。我左右寻了一圈儿,好好的师兄说不见就不见了。莫非遇上鬼打墙了?刚刚那男人是故意引我来的?早知如此,便不该管这等闲事!
我警惕地握紧我那把常年不出鞘的剑,借着点星光走出宅子。街道静得出奇,一阵阴风当面卷来。我赶忙以袖遮面,再定睛一看,才知那闪过的白影是道游魂。戴着斗笠,没有腿,甚至四处飘荡的游魂,街上到处都是。它们飘来飘去,行踪不定,一会儿嗖地一下便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现实告诉我,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大概就是师父曾经说过的……里世界?可是想要进入这个世界,需成为一名方士,才能出魂入定。我是一名道士,却不是方士。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手指竟直接穿了过去。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我现在……难道只是一缕魂?
我心疼地扇了自己两巴掌,真希望这仅仅是一场梦。然而,当我的手落了空的时候,我彻底清醒了。
我的确进入了里世界。
这街上的景物丝毫不变,也就同往日的夜晚没两样。我听到一阵哭声,转过桥头。卖南北杂货的铺子外面蹲着一个小孩儿,哭声着实瘆得慌,连我这个道长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喂,小孩儿,你没事吧?”
“呜呜呜……”小孩儿还在使劲儿哭,像是完全没看见我似的,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像刚被人打过。
估计是被人打死的……
我继续往前走,茶铺前站着一名红衣女子,她的目光呆滞,嘴里念念叨叨:“卖了这么多年的茶,我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滚烫的茶不能喝!”
哦,原来是被茶水烫死的……
我暗道了句可怜,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面居然还会有这么多人。
我寻思着该怎么出去,便接着往前走,打算先看看再说。
酒楼外的西瓜摊前有个胖子,旁边坐了个老人,胖子一个劲儿地说着什么,老人不耐烦道:“哎哟!我说你这胖子能不能别念叨了,老夫听了几百遍,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胖子没管他,还在继续说着,我凑近了些,方才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胖子道:“说起这扬州的螃蟹才是美味啊,吃完螃蟹难免带些腥气,再吃口井水冰过的西瓜,甘甜又解暑,吃饱了再喝点浓茶。唔……肚子好像有些疼……后来,再后来我也记不清了……”
额,敢情此人是吃多了撑死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再走几步抬头就看见了再来镇的坊门。
到底怎么进得这世界?我从街头走到街尾,硬是没有半点儿头绪。实在不行,那就拉下这张老脸去问那些鬼吧。
我打定了主意,刚转身,就同一道白影撞在了一起。我下意识地以为是游魂,抬首看见那熟悉的眉眼,顿时惊住了。
“师……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里世界很好玩的,各种对话,很搞笑!
准确点说,这个胖子应该是吃了螃蟹、西瓜、浓茶之后腹泻而亡的,免得影响食欲,我就换成了撑死……剧情党求放过!
☆、误入里世界(二)
师父凡姓冷,唤流卿,寻常人都叫他流卿道长。名字很正经,人却是相当不正经。修道之人本该摒弃红尘,清心寡欲。师父反倒是常常佳人在侧,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咦?原来是青羊爱徒,好久不见,为师甚是想念啊。”流卿师父摇着纸扇,逢人总是笑着一张脸,严肃两个字根本和他不沾边。
我听着他的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离得远了些,作礼问道:“师父怎会在此?”
流卿师父笑吟吟道:“为师感觉到爱徒遇险,便特地赶来了。”
“……”
老实说,流卿师父的话我从来都没信过,但有时候又不得不信。最后我得出个结论,他越是说得诚恳感人,就越不能信,比如现在。
“我们是从洛道一路追来的。”
声音清冷,我霍然回头,来人一身青衫,背着长琴,目光凛冽。
“画幽师叔?”
我倒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师父与师叔一道出门。师叔全名杨画幽,是长歌门人。与师父不一样,师叔性子较为冷淡,我很少与之来往。
画幽师叔点了点头,眼神一斜,似是瞅到某物。突地从我身旁擦过,往城南树林奔去。流卿师父却是若无其事地摇着纸扇,指了指前面道:“走吧,去看看。”
我颇感疑惑:“师父,你们追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