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章着手监察着日本租借,里头的日本人并无什么动作,他眯着眼睛,如猎豹审视般,带着不容侵犯的神态,久久注视着情报文件。
去到弘扬镖局,还是那个老样子,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喧杂声越大,杨家坪忽然越感到落寞,一种参与不进时光的惆怅。
宝祥是一个尽职的大内总管,兢兢业业,一直以打理者的姿态劳作,没曾动过占有之心,几年来的开支收入,一笔账一笔账记得清清楚楚,他带着杨家坪进入账房,道,“将来要等你接手。”
杨家坪倚在门边,笑笑,“我是对经商不感兴趣的。”
“可你爷爷说……”
“人都走了那么多年,总不能背着心愿,墨守成规吧。”他侧过脸,看似云淡风轻地随口说说,“小宝哥,想跟我回日本吗?”
“为什么要去”
“日本更安定,我在那待了那么多年,习惯了。”屏住了呼吸,在等一个瞬间,杨家坪是真的想带他走,相依为命的,就一起生活。
宝祥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想了一想,觉得万分不可行,“不去。”
杨家坪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转眼即逝,他还是笑笑,没有追问下去了。
风很大,很冷,寒意穿衣而来,冷到入骨,杨家坪拢紧宝祥的大衣,衣服是顾章的,在半哄半骗中,要宝祥穿着自己的衣服,是他为数不多的趣味。
宝祥里头套上几件棉衣毛衣,倒是撑起了外衣,只是看上去有点长,盖到了膝盖上,确实很暖和。
宝祥很感慨,现在是只能伸长手才能摸到他的发顶了,一晃就是几年了。
江面上,水波粼粼,映衬余晖,天边水面,红得璀璨鲜艳,宝祥和杨家坪在船上,围着火炉,相对而坐。
拜祭完杨家列祖列宗后,宝祥带着杨家坪回家,回的是顾家,他默默地跟在身后,经过城中河时,忽然道,“小宝哥,我想坐坐船。”
宝祥依他,一同上了船。
哪怕天再冷,只要内心足够浪荡,划着船也能玩出花样。
夜夜笙箫,入黑后,胭脂水粉香飘荡数里,几排小船并排或是独自漂游,咿咿呀呀的歌女唱着戏文中的痴男怨女,一些出来寻欢的作客,微醺,哪管五音全不全,扯着嗓子跟唱一通。
船身微荡,荡得人想去流浪,“你白发苍苍,说带我流浪”一句歌词,春笋冒芽般,静悄悄涌在脑海,船上是仿照坑床,床中设有小桌,桌上摆有小吃,可以小酌几杯,这桌子设计得很精妙,卓内是炭火通红的暖炉,很温暖。
杨家坪枕着手臂,仰躺在床上,透过床边的窗,看到外面红红绿绿的灯光,灯火阑珊,染得河水斑斓,欢声笑语,丝竹管弦飘飘荡荡,但是船上就好似被人下了结界一样,仿佛是站在另一个世界,去看。
杨家坪忽然心生出相依为命的感觉,就是两个,也只得两人。
宝祥小鸡啄食般,战斗力非凡地残卷完,又对着对面船招招手,那是一首集服务与美食一身的多功能船。要来几盘小吃后,船家挤眉弄眼咯吱人地坏笑,“要不要来点助兴的?”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时,情爱便是最好的助兴了,宝祥本想拒绝,回头一想,想到杨家坪,鬼使神差地一点头,随即被飞镖而来的花生米砸中,杨家坪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一脸正气浩浩荡荡,着实让宝祥生出心术不正的罪恶感,感觉自己带坏了祖国鲜艳绽放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夜渐深,笼灯就月,子细端相,知音见说无双,解移宫换羽,未怕周郎,长颦知有恨,贪耍不成妆,些个事,恼人肠,试说与何妨,又恐伊,寻消问息,瘦减容光。低转柔肠寸断,声声诉说着离人愁,百般辗转,缠绵悱恻,歌声幽幽,时而飘远,落在杨家坪耳中,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月很远,他道,“今晚月色很美。”
宝祥往暖炉中加了木炭,灰烬发白,堆积在炉底,“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杨家坪往里挪挪,拍着身下床垫子,“不会,就在这里睡。”眼睛中闪着孩童的狡黠,咧嘴笑得一脸舒展。
宝祥无奈笑笑,依他,是因为他是小孩,在自己心中长不大的小孩,带着宠爱,弹弹杨家坪的脑门,“古灵精怪的。”
第98章
宝祥往暖炉中加了木炭,灰烬发白,堆积在炉底,“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杨家坪往里挪挪,拍着身下床垫子,“不会,就在这里睡。”眼睛中闪着孩童的狡黠,咧嘴笑得一脸舒展。
宝祥无奈笑笑,依他,是因为他是小孩,在自己心中长不大的小孩,带着宠爱,弹弹杨家坪的脑门,“古灵精怪的。”
夜渐深,月沉沉,水浮浮。
又是一宿没归,顾章自可愁。
还没来得及个寻思,就听到杨家坪要回日本了,很好,愁云惨雾瞬间晴朗普照。
顾章笑着给杨家坪斟满了一杯酒,嘴上挽留几句,谈谈人生聊聊理想,最后在十分赞同中,打了个电话帮他连船票都订好了。
顾贝笑嘻嘻的,她不认生,颇得她爹几分真传,自来熟得很,拽着杨家坪的衣服,“哥哥,哥哥,日本在哪里呢?”
“乖,叫叔叔。”
“叔叔。”
“乖。”
“你逗着玩呢。”宝祥笑道。
“她叫我哥哥,岂不是给你们低了一个辈分,美死你了。”
“多吃饭吧,这位叔叔,你还在长身体啊,顾章也真是的,一个劲的倒酒。”宝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