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布上的小人儿依然没有动。
“难道是烛火不行,得换那颗发光的珠子?”高楚玉连忙从袖袋内重新抠出那颗珠子,将烛火吹熄,珠子散发着荧荧红光,投射到旧绸布上,上头用丹青绘制的小人儿便自己如灵蛇一般舞动了起来。
原来是这颗珠子在发挥作用。
至此,高楚玉终于觉得,所有的一切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样,都顺着一个未可知的次序慢慢朝自己涌过来。他不清楚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但现实在告诉他,他注定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将珠子直接放在绸布上,拿出夜鸣剑来,一招一式跟随那些小人儿舞动,瞬时间满室寒光,剑刃破风声连绵不绝。他步法随剑法变幻莫测,不知不觉又催生出一套相对应的步法来。
不知这样如痴如醉练了多久,街上敲梆子的声音便传来。但高楚玉正在兴头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继续练。
直到所有招数悉数试过,远处的巷子里已传来两遍鸡叫声。高楚玉略略回忆了一下,这块旧绸布上记载着九九八十一种绝学。至于此间威力,他还不够深知。
困意袭来,高楚玉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衣睡了下来。脑海中那些小人儿却似乎一直在眼前闪动,最后合并成一尊硕大的拿着剑的铜像,铜像前是个硕大神龛,上书“高楚玉”三个字。
只是不知为何,下一秒,那三个字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尹长歌”。
天下熙熙皆为利;天下攘攘皆为权,谁会在乎一个失落的灵魂到底姓甚名谁呢?高楚玉在浅睡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皓天铭依然没有回来,白日里热闹的街道此时冷冷清清,只听风吹过窗纸呼啦啦轻响,还有窗外的一片虫鸣声。未几,高楚玉迷迷糊糊地睡熟了过去。
日上竿高之时,高楚玉被刺眼的阳光弄醒了过来。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靠走廊窗下的条凳上搁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闻着这股似曾相识的肉丝香味儿,他就知道是周辛的杰作,心里不免生出一种暖暖的感觉,随着那热气一道升腾到半空中。
实际上,为了等他起来,周辛将这粥都热了三、四回了。
第23章 起程
在端起那碗粥准备喝的时候,高楚玉发现了一张字条儿,上头是一行潦草字迹。还好这种古代字体不是特别难认,推敲了一会,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夜半皓天铭曾回来过,又有事离开了,说自己大概要三日才能回来。
看一眼床边的桌案,他记得昨晚自己把面具放在那儿的,现在却没了。门闩倒是没动,想是皓天铭寻着法子拿走了。
不知张移山老头儿怎么样,高楚玉准备同周辛一道出去打听打听。
两个人出得客栈来,一路上东寻西觅,注意着路人都有些什么谈话内容,以便早些打听到张移山的去处。
路经一短亭,高楚玉听得一群穿着讲究的汉子在聊天:
一脖子上挂着汗巾的胖子问对面提鸟笼的络腮胡:“这几日怎么有闲功夫到处游荡啦?不去倚花楼听曲儿了么?”
提鸟笼的络腮胡嘿嘿笑道:“弹曲子的人不在了,听说被衙门抓了去,同被抓的还有个和她私奔的男人。”
“什么私奔啊,人家还未嫁人的姑娘。”
“管他!老子听了那么两年的曲子,银子没少花,可她连手儿都不让摸!再说呢,听了曲儿又不长肉不长生,给老子省点儿钱倒也好!”
“省下的钱再娶一房小妾玩玩,多生几个娃,哈哈!”
“邹某人我正有此意。”
“……”
闻言,高楚玉心道:“看来皓天铭是处理妙兰姑娘与他朋友的事去了,既然他没叫我去,我还是先不要插手的好。”
如此想罢,高楚玉同周辛又继续朝前走。走了大半天,两人也困了,口也渴了肚子也饿了,打算先找家小饭馆解决一下饥渴问题。
远远的,二人便见街边竖着一金字招牌,上书有“玉林红酒楼”五个镀金大字。楼上灯火透亮,楼下客来客往,一阵风吹来,酒香扑鼻,令人神驰心往。
二人摸了摸包袱中的银子,觉得还足以应付,便大步直奔那酒楼而去。
走近酒楼朱漆大门,二人发现这里出出入入的几乎全是江湖人士。偶尔有光着膀子的,便见其右臂上,都刺有扎眼的字符。字符呈天蓝色,极其艺术地构成一个圆形,但由于设计巧妙,竟一时认不出是些什么名目。
饥饿和疲劳,驱使着两个人继续往厅堂里去。
接着印入眼帘的,是厅堂中央的一张高桌。高桌上边,点着两对粗若酒碗的红烛,高桌前方的银座之上,有一道姑模样的女人,正闭目打坐。此女虽作道姑打扮,但脸色清新红润、双颊梨涡微现、朱唇稍扬,煞是美貌。
道姑的左右两边,各站有一个中年光头和尚,两和尚左肥右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手里各自拿有一张长方条幅。
左边条幅写道:纳五湖高手,右边条幅写道:养八方食客。
高楚玉同周辛正不知进与不进,一时间为难之际,一边胖和尚见来了俩如此笨拙的后生,实在看着碍眼,便将条幅往桌上一甩,一个箭步冲到高楚玉面前,高声道:“小子,知道这什么去处不?”他说话声音浑厚,高楚玉只觉耳畔被震得嗡嗡作震。眼前之人的内力,确是非比寻常。
然,此时的高楚玉和周辛早已饥肠辘辘,也顾不上正与何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