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差不多到齐了,慕容南风帮着在那间小饭馆旁边不远的街上又找了两个大院子,其中一个院子的主人是开武馆的田誊。田誊在各地开了好几家武馆,数这家最大。这几日他给徒弟们放了假,把铺位全部让了出来,只留两个当值师傅在。
为了不让皓天铭身份暴露,亦为了方便行事,高楚玉决定出去住。那边留得有卓戊卿在,还有慕容南风暗地里照看着,方世龙和子虚大师也被安排着歇在隔壁客栈的楼上,展开轻功只需跨出一步,就能过来。
可是,高楚玉他们在外边却发生了事端。
那夜,众人在酒楼用过晚饭以后,一部分被分到另一个院子,一部分则依据田誊安排的屋舍,各自按照帮派就寝,零散侠客也被安置在两间靠门口的房间。
人们各怀心思,都不想过早入睡。
按分配,高楚玉与单辰逸宿在田誊的武馆,两人同住一间房。高楚玉与单辰逸二人别过众人回到房中,一杯热茶尚未喝完,就有人开始叩门了。
高楚玉看也没看,便道:“请进!”
进来的是四十九塞总塞主万奕寒。万奕寒进门之后,仍不忘双眼朝外头四处巡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地关好门。
“原来是万前辈呀,请坐!”高楚玉微笑着,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万奕寒,又沏好一杯茶送上,接着道:“万前辈有何贵干呀?”
万奕寒又朝纸窗那边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道:“方才我去上茅厕,打一间黑屋子前边经过时,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说‘这天下第一武学神书,咱们非得搞到手不可,即便是把那小子……’我那时尿急啦,没再多听,也不知道那间黑屋子里到底住了些什么人,总之,今晚你们俩,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单辰逸道:“前辈可曾在外边遇到什么人没?”
万奕寒想了一想,道:“有!是个鬼鬼祟祟的青衣人,四、五十岁年纪,我一转身,就撞在他身上,他居然对我连说了几句‘对不起’,我猜这人心里一定有鬼。”
单辰逸“哦”了一声。草木皆兵啊。
高楚玉道:“看来肯定远不止这么些人在讨论同一个话题了。”
万奕寒道:“不错!现在群雄三三五五聚在一起讨论的,都与贤侄有关,贤侄师徒原来如此厉害,是万某眼拙了。”
说到这里,万奕寒长长地叹了口气,那神情,仿佛又被卷入了十数年前,中原那场争夺神书的血雨腥风之中。
半晌,万奕寒木木地回过神来,沉声道:“但愿一切平安,万某与手下人可都仰仗着你们呐!”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楚玉心里涌起一股寒意,什么叫江湖险恶,他终于漫漫体会出来了。
却听单辰逸道:“别再多想,我们也该休息了。”
单辰逸说罢跳上床去,和衣而卧。高楚玉深信单辰逸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当下不再多言,一掌劈灭了火烛,登床就寝。不多时,单辰逸已然鼾声一片。
高楚玉心中过了一遍三宗绝学要领,夜鸣剑被压在手边,却怎么也睡不着。突然的崛起让他有惊喜,马上又带来了烦愁。
他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些什么人向他伸出毒手!他的背脊一片冰凉、手心有冷汗渗出。
忽听得一阵细碎的响声从床底传来。
高楚玉以为有老鼠在钻洞,起初尚未留意,但迅疾见一道烟气自眼前飘来荡去。紧接着,一股似香非香的气息潜进高楚玉的鼻孔,使得他头脑一阵眩晕。
高楚玉心知已然被人施放毒气,立即推了推身边单辰逸,同时屏住呼吸,暗运一口真气,将吸入肺腑的毒气逼出体外。他体内的真气此时真是深厚无比,即便是屏住气息,只留这股真气留转,亦觉轻松舒畅。
蓦见一黑影自床底长出身来。高楚玉正欲出手,只听一声闷哼,这黑影就笔直地倒了下去。高楚玉回头一看,单辰逸已坐起,正在用火石点燃烛火。
事实上,田誊修筑这套宅院的时候,为了时刻监测美貌出众的妻子的一举一动,他已在几个重要房间地基下布置了暗道。对于平常人来说,这些暗道非常隐秘,要发觉它实为不易,但对于一些老江湖来说,只要一只脚踩上去,立即就会发觉这个空隙。而方才从高楚玉床底下钻出来的那个黑影人,肯定就是从这条暗道里来的。
现在,烛火照在躺倒在地的黑影人脸上,高楚玉一惊,这人赫然正是青城派掌门华飞扬!是时他已气绝身亡,手里还提着一具用来施放剧烈毒气的“红铜仙鹤”。
华飞扬方才施放的毒气名叫“驱魂散”,纵使身负绝世武功的人,只要吸过几口后,不当场昏迷也会神志不清。如不及时喂以独门解药,便真要魂飞魄散了。
施毒之人若要行事,必先服以解药,这还不行,还得在施放毒气后三个时辰之内再服一次解药,方可保住一条小命。
但解药的毒性也很深,它会使人遭受整整一个时辰撕心裂肺的巨痛。当然,这施毒之人华飞扬肯定清楚这一点,但为了使自己变强大,不再屈服于其他江湖人之下,他也只有不得已而为了。
高楚玉尚未回过神来,窗外突然“扑通”一声,显是有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