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何念说的都是真的,那件事情和何中廉并没有什么干系,那他更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所以看见何中廉的时候,宫颐蓁便单刀直入的说道:“何总有话直说吧?”
何中廉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四周洁白的墙壁,微微笑了一下:“见宫总一面可真不容易。”
宫颐蓁平静的说道:“何总觉得麻烦,可以不来这一趟。”
“不来?”何中廉粗黑的眉毛扬起来,看了看宫颐蓁平静的面容笑了一声:“我何中廉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就算是有些人看不上我的手段,但何某人自认还是光明磊落,恩怨分明的。你既然帮过小念,我自然不会恩将仇报。”
宫颐蓁不置可否,她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我知道何总的意思,这次的事情确实不是你的意思,但是不代表跟你毫无干系。何总不想坏了自己行事的规矩,也不能不顾别人的意愿吧?”
何中廉轻轻叹了一口气,“宫颐蓁,我其实一直很欣赏你。南山的项目我可以选择的人很多,却偏偏要等你的答案,你该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吧?”
宫颐蓁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何总抬爱,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吧。”
何中廉看着她这份坚决的样子,突然哈哈笑了两声,“看来我和宫总,是缘分不到,我也不会强求。那这份合同,怕是要递到别人手中了……只是没想到福利院那一块,宫总也这么无所谓啊。”
宫颐蓁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我应该跟宫总说过,重感情并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凡事过犹不及啊。”何中廉微微笑了一下,右手搭在左手上,此刻倒像是个传道受业的老先生一样,把那一身戾气先收了起来,“你觉得这份合约,是我给你的补偿吗?是不是觉得答应了,就像是……用程小姐的安危换了这份合同?”
宫颐蓁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怎么想,跟你无关。”
“看来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宫总是铁了心不愿意签合同了。”何中廉眯了一下眼睛,故作失落的说了一句。
“签,为什么不签。”
宫颐蓁的身子一僵,听着身后传来的那个有些低沉喑哑的声音。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林听扶着还有些虚弱的程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程析松开了林听的手,缓缓向宫颐蓁走了过来。
宫颐蓁几乎是在一瞬间走到了程析面前,握住了她有些微凉的手。
程析看了一眼何中廉,微微笑了一下,低声说道:“她做事总是这样孩子气,何总费心了。”
何中廉的视线在眼前这个还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看着她秀气的眉眼带着疏远而有礼的笑容,也客客气气的回了一句:“哪里的话,宫总年轻是件好事,做起决定来可要老一辈果敢多了。”
程析微微抿唇笑了一下,看着还要说什么的宫颐蓁,轻轻摇了摇头。
宫颐蓁看着眼前的程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何中廉走了。
宫颐蓁跟在程析身后回了病房,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林听看着她们两个安置好,便打了招呼离开了。
病房门被轻轻的合上,然后便是一阵长长的叹息。
“我听说,南山福利院那个项目,是你父亲的遗愿?”程析看着眼前有些置气的人,低声问了一句。
宫颐蓁定定的看着她,只问了一句:“听谁说的?”
“这不重要。”程析摇了摇头,她伸手摸了摸宫颐蓁的头:“只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宫颐蓁怔怔的看着她。
“你不是说,你哥曾经教过你,属于自己的利益,一分钱也不能让出去吗?”程析笑了一下:“那这个时候,犯什么傻?”
“这不是犯傻,”宫颐蓁的呼吸顿了一下,撇过头去不看程析的眼睛,“我只是看不上何中廉这个人而已……”
“为什么看不上?”程析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神,“因为我吗?”
宫颐蓁张了张口,却没能说什么。
“宫颐蓁,”程析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感受着胸腔中传来的阵阵的波动,她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
她顿了一下,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大概是在这个沉浮的社会呆的久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一份感情抱有太高的幻想和期待了。
她的性子本来就比同龄人沉静了几分,即使是在感情最放肆的时候,也带着几分克制。和宫颐蓁在一起之前,她斟酌了那么长的时间,前前后后想得清清楚楚,才敢把一颗心压出去赌这一把。可即便是都交出去了,她也不敢,或者不习惯冲动做事。那种为了一个人直撞南墙的痛楚,没有谁能熬得住。
这两年,她看着宫颐蓁成长起来,看着她一点点褪去当年的青涩和稚气,心里头有安慰,却也有一丝隐忧。
但是眼前的人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她瞧着眼前的人,看着她在自己的视线下终于不再闪躲,转过来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又觉得我胡闹了。”宫颐蓁抬眸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苦笑,“可是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而已,气自己没能保护好你……你知道吗,我看着你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就想,要是受伤的人是我就好了……”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