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脸上只是伤心和失落,说话的口气却更温和了一些:“等一会儿若是看到我挨了雷,你就快点逃走,免得牵连到你,一会儿你也千万别过来,你是挨不住那些的,最好躲好,如果让那些道士看见你,你也许就不好走了。”
春雨用力的摇着他的胳膊道:“那个皇帝如今已经疑心你了,同床共枕了那么久,他还会疑心你是狐妖,你要害他……那你还跟他说这情分做什么。不妨就让他看看,他睡的就是只狐狸……你倒是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还会念着你的好吗?这事情哪怕过得去,他日后也必定是要防着你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他……他后宫里面有那么多伺候的人……他今天可以对你好,明天就可以对其他人同样好,为了这种人搭上一条命,何苦呢?”
宛宛只是重重的摇了摇头,不言不语了。
春雨甚至有点生气了:“你不就是怕那个皇帝知道咱们是狐妖之后,疏远你吗?难道他现在这个就不叫疏远了吗?几个月不来一次……见面的时候倒是爱妃爱妃叫的亲热,可是……哪有这种道理的?要是真的在意,哪里应该是这样子的,想来的时候天天就来,不来的时候就跟后宫里根本没有这一号人一样……前两天我出去问消息的时候。你知道这个狗皇帝在干什么?他在跟江南来的丝竹班子、舞姬歌姬通宵达旦寻欢作乐。那这个时候他想到谁了?”
宛宛听到舜元前几日都在和歌姬寻欢作乐,脸上更是失落:“你别说了……反正……反正落雷也只是一下子的事情,你要是怕,就闭好眼睛。我……我就不怕。”
春雨那句话原本是情急之下瞎编的,眼见着宛宛信了,便又继续胡诌道:“你倒是对他用心呢!可是你瞧皇后的肚子不还是大了?当时他跟皇后好的时候,你可正是受宠的时候呢!那个时候他都能转身去临幸别人,他又哪里在意你了?”
这么一说,宛宛便就想起前些日子舜元对皇后有孕一事的兴奋,甚至亲自回来取了一箱子玉圭回去给皇后挑选,做一对长命锁。这样想来,宛宛终究是忍不住了,只是哭了道:“那就这样吧……反正,一会儿,我也是要死了,那倒也没什么……这样,这样他没准也就不伤心了,那也好。”
春雨见他如此还在袒护舜元,便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一声。终是不愿意再说什么了。
丁太监将宛宛引去了宝成殿门口的空地上,之间此时空地上已经围了一些人,与皇室亲近的、或者手握权柄的重臣破例获准,也都来了,有的太监正在忙着排些椅子,甚至皇后的身后还站了一些宫妃。原来此时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见宛宛来了,几乎所有的眼睛也都盯着他,有人想着,这美人看起来便美的妖异,想来宫中有妖孽这一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有的人想的是如此美人,不知道一会儿倒是要被怎样糟践呢?另一些人则想着,任你有万千宠爱,然而在皇后面前,在后宫面前,陛下也护不住你。
舜元坐在宝成殿的屋檐下,此时快到正午,阳光又有些刺眼了。舜元瞧着宛宛来了,便稍稍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宛宛会闹性子,不愿意来,那这样就又要无端受人猜测了,不是为了这个,他哪里还至于写什么圣旨一定让他来呢。
只看见丁太监一溜小跑的跑过来对舜元回禀道:“宛主子已经到了……只是,只是宛主子没选陛下……的,倒是选了皇后娘娘的法子。”
听了这一消息,舜元脸上也是一脸诧异,逐渐那诧异转为了一种失落,隔了很久才缓缓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后在一旁听了倒是笑了,一边用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一边微笑道:“陛下还与臣妾争了半个上午,原来,那位并不领情呢。”
舜元只是苦笑了一下,并不做声。
便有听到皇后道:“那既然这样,就开始吧,这种驱妖捉鬼的,臣妾瞧着倒是不用选什么黄道吉时。”
“等等。”舜元冲身边丁太监道:“去吧宛宛叫过来。”
丁太监应声,又跑回去领了宛宛上前来。
舜元仔细看了看宛宛,只是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脸色惨白。想要出声劝慰,却到底还顾忌着皇后和身后的后宫嫔妃,只好淡淡说道:“皇后湖中落水,此事非同小可,也是为了平息宫中流言,这才找了道士做法,希望你不要……”
舜元还没说完,就听见宛宛抢着答道:“我明白。”
“那……那为何。”舜元想不明白,为何宛宛不愿意选那更体面的,偏偏要选那有性命之忧的。便又换了口气道:“那照妖镜……朕已经……”
宛宛再恭敬不过的躬了躬身子:“照妖镜也有不灵的时候,如若只是照妖镜的话,恐怕难平天下悠悠之口,也没办法给皇后娘娘一个妥帖的交代。”
舜元见宛宛如此疏离的态度,便也感到惊诧,此刻却听见皇后在一旁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为本宫着想,清者自清,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是狐妖就不是狐妖。这上天自然会给你一个公正交代,想必这位肯定是准备好了?”
宛宛很轻微的点点头,不去看舜元便转身要回到那空地处候着。舜元此刻也觉得胸口郁结,说不出话了。
只是他微微抬眼看着宛宛,只发现宛宛在那空地处孤零零的站着,却还在默默的看着他,只是他回看过去,宛宛就忽的避开了眼睛,垂下头去。或许是那实在伤心的表情让舜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