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工作要做。他还要去接佛爷。他还要去…给夫人道歉。
他想站起来。
该死的,他只是想站起来!
张日山扶着桌子往前踉跄了两步,俊秀的面容被情热与疼痛折磨得惨白。
砰地一声,门在这时被推开。尹新月带着平日伺候她的两个家奴走了进来,她单手插着腰,粉红色的小洋装将人衬托的越发甜美,卷发被束成马尾,发尾打着卷儿垂在脑后,高贵又美丽。她矜骄的抬着下巴,满面嫌弃地撇着嘴:“释放这么浓的信息素,你是想勾引谁啊,张副官?”
张日山没抬头,也没开口。他怕一开口就压不住喉管里的甜腥。
“张启山就是这么带兵的,信息素都管不好?!张副官,你上战场也要用信息素来勾引敌人取得胜利么?”
这话着实太难听,还牵连到佛爷,张日山压不住心火猝然抬起头,双目熬得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他有些看不清了,眯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瞪视着房间里的每个人。两个跟在尹新月身后家奴似乎被他锐利的目光吓了一跳,登时垂下头,相互之间打着什么眼色,却又唯唯诺诺。
“哎,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把他送走?!”尹新月显然也被吓到。对方到底是个上过战场的军人,在坤泽身份之先,他还是个武力值不赖的兵。
张日山忽而嗤嗤地笑了,他用力抿了下唇,身形明显的摇晃。
一个胆大的家奴抬起眼来本想上前,却骤然低呼一声——他清晰地看到张日山的唇内抿出了血迹。
尹新月也看到了,她有些慌了,她是想把张启山陪房的坤泽赶走,却并没有想取人性命。但是事已至此,难道让这副官倒在张启山的书房里?那她可说都说不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死也别死在家里。她迅速背过了身,仿佛这样就可以假装没看见,厌恶地挥了挥那双纤纤玉手:“快点快点!哎呀你们倒是动手啊!”
张日山一瞬间想问这是不是佛爷下的命令。但转念又觉得,问不问有什么必要呢?这家奴如果不是佛爷允许,区区一个尹新月如何驱使得动?她带来的人是谁,自己已经看不清,但是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个是他不认识的?都是佛爷麾下的兵或家仆,能不计过往相识跟着尹新月来轰自己走人,谁的默许,还需要问个一清二楚来自取其辱么?
佛爷…
竟然这么快?才刚打完电话……是早看他不顺眼了么?
有点想儿子了,儿子还在东北呐。
他狠狠闭了下眼睛,抖着手抓过了书桌上的军帽。另一只手胡乱将还没来得及整理完的资料抓住,还记得翻了个面、背朝下以防外人看到,这才叹息一声扶着桌角向前,一把挥开犹豫地要凑近的两个家奴,踉踉跄跄的往前挪步。
“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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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一声巨响,黑色的轿车疾驰进张公馆,速度之快在停车时甩出了一个巨大的弯。
张启山拽开车门,气急败坏地跳下座驾。这房子里弥漫出的两股坤泽信息素,还没下车他就闻到了。强大的乾元嗅觉转瞬辨识出了两个信息素更有浓淡之分,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不等仆役开门,直接抬起一脚踹开自家大门。
紊乱的信息素扑面而来,他一眼就见自家副官步伐凌乱地从二楼踉跄下来,把着扶手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跌撞的步子随时可能滚落楼梯。他心头一凛,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一把抄住了副官的手腕就将人带入怀中。掌心下突突快速跳动的脉搏与怀里泛着寒气的体温令人心惊。乾元特有的金铁气息倏然而至、裹挟着如同狂风暴雨的惊怒,毫不容情地袭向见他进门就呆愣地站在二楼转角的尹新月。
“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你不是说让我收拾这家里么?我刚上楼就发现这张副官的信息素飘得满层楼都是…”面对张启山如同悍刀厉铁般的锋锐信息素,尹新月慌乱之下口不择言,推脱着责任胡乱编排起来,心里没底却又潜意识不断安慰自己——不就是个泄欲的房里人?有什么要紧!“他是个坤泽么,保不齐、保不齐是正在府里对哪个乾元发情呢…”
张启山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重重一抖,随后他的副官扭回头拼尽全力怒瞪向尹新月,似乎想要嘶喊“我没有”。宽檐军帽的遮挡与身高的悬殊让张启山并不能精准辨别他的口型,却能清晰地瞅见对方额角坠下的冷汗与唇角微微一开就涌出的鲜红。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张启山已经将人打横抱起,对方头上的军帽滑落下来,惨白脸孔露出,唯有眼圈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