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跟任何人说,齐然就像我们的弟弟一样,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跟着一起担心。那时候找上你也是实在无计可施了,我听人说有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两年前回国了,就死马当活马医来委托你,当时我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她神情恹恹,看起来疲惫极了,“那时候我觉得你太厉害了,简直像是神一样,竟然能改变那么可怕的一个人。”
“也许我看起来不像那种性格,但实际上我从小到大真的很怕江清远,一点也不敢惹他,因为我亲眼看见过他发起火来有多恐怖。我们曾经一起去另一个孩子家里做客,那孩子的父亲是个瘾君子,那次刚好碰上他吸毒后精神紊乱,一进门追着我们就打,江清远被他用椅子砸断了一只胳膊,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他用另一只手拎起一个酒瓶,把那个人砸得头破血流,当场就晕死过去了,那时候他也才十一岁啊。”
“我知道你没必要管江清远的死活,所以那次我也认真劝过你好好考虑跟他分手的事,你那时候是打算跟他好好相处下去的不是吗?”她近乎哀求地说道,“他那么喜欢你,看到你的时候眼睛都像在发光一样,而且他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有他在江家也不能逼你们做什么的,有什么错处只要你说出来他一定愿意改的,你不要跟他这样闹好不好?他的精神状况真的不能承受这种打击。”
安静地听着林湘芙的诉说,唐曜昀一直等到她把想说的全都说完,才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回答道:“我会尽快考虑清楚,半个月之内,如果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们适合在一起就会回来,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去找其他的医生。”
沉默了半晌,林湘芙才不甘心地最后问上一句:“真的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林湘芙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任何话,只默默地从沙发上站起,转身离开了这间休息室。
在门被关上之后,唐曜昀也不再保持端坐的姿态,卸下力气任由自己倒在沙发的靠背上,点上第二根香烟,在尼古丁的气味中闭着眼睛,既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又像是放空了头脑什么都没有想。
这根烟还没有烧到一半,他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懒洋洋抬眼望去,视线笔直地对上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猫头。
唐曜昀:“”
“你在干什么?”他难以理解地盯住抱着一只奶猫挡着脸的温凉,不由得怀疑两个人之间的代沟什么时候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那只小猫不知道是从谁那借来的,此时被温凉用作挡箭牌似的举在面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唐曜昀,发出软软的叫声。
尴尬地从小猫背后探出半张脸,温凉露出一个极为僵硬的笑容:“这不是看你再生气也不会对动物发火嘛。”所以就想着抱只猫挡一挡,大概就不会挨骂了。
“你的智力总能超出我的想象。”
“反正被你这么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温凉一边嘀咕,一边抱着猫小心翼翼地坐到唐曜昀对面,“心情这么差,江清远惹你生气了?”
“也就是一般差。”
“骗谁呢,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高兴的时候。”自觉被敷衍了,温凉憋气地嘟囔着,随后又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看着唐曜昀的眼神马上就变了,“我听说最近江家在施压,他是不是跟你提那个事了?”
唐曜昀倒也没否认:“客观来说这不是什么提不得的事,我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也必须不喜欢。”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肯定,温凉脸上立刻露出了愤怒的神情,把猫放到沙发上后就气冲冲地站起来,一副马上就要去找人打一架的模样,却被唐曜昀下一句话给止住脚步:“我要去德国。”
温凉僵了僵,尽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话:“那我也”
“你留在国内。”
他还想争论:“可是——”
“没有可是。”
剩下的话就这样被生生噎在嗓子里,温凉不再试图与他争辩,只闷闷地低着头,心下酸涩的同时心里想着真不知道到底该说这个人完美还是残酷好,一举一动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心动,在拒绝的时候又总是这样不留余地,一点希望都不肯给人留下。
“那你还需要我帮你什么忙?”他低声问,“江清远肯定不会任由你走的,想走的话你应该现在马上就订最近的机票吧。”
“没有那么急,至少还得再靠你救济一段时间。”似乎是被温凉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逗笑了,唐曜昀把烟熄灭,站起身来随手揉乱了温凉的头发,声音中满是笑意,“当年那个小怂包现在都厉害得能救济我了,看来你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明明是挖苦的话,听在温凉耳中却又温柔得让他快要流出眼泪。
两个人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唐曜昀也是一直像这样叫他小怂包的,当年那个阳光下耀眼得不可思议的少年如今依然没有被时间磨平棱角,而自己却也同样没有丝毫长进,总是要靠着唐曜昀才能有继续前进下去的勇气,甚至连曾经拥有过的、被自己视若珍宝的机会也被他自己亲手放走。
不论唐曜昀在心里是否曾做过比较,温凉其实都是清楚的,他知道即使没有江清远这个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