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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驾驶位上俊美的司机,甚至没有经过思考,就立马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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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将手杵在车窗上,撑住下巴,幽幽地问道:“你既然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能成全我,让我过我想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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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趁着红灯的间隙,殷遇将车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身侧神情莫名的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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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知心爱人,生活中有二三点烦杂小事,没有尸体也没有杀戮,更没有暗无天日欲逃无门的别墅。你和我在一起,找一份正正经经普普通通的工作,用正常平和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努力地活下去,不用像现在一样整天担惊受怕,生怕突然有一天警察就找上门,带走我喜欢的人。甚至因为你做的那些事,我连说不的立场都没有。”江离顿了顿,“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没有信心可以和你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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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一时没有接话,车厢内顿时陷入了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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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离以为殷遇不会再接这个茬儿的时候,殷遇漫不经心地发动了车:“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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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殷遇方才说的那句话,江离听得真真切切,可是他不敢信!这简直叫他难以置信,即便他一字一句真真切切地把自己的要求给提了出来,也从未奢望过殷遇真的会同意。他原本的主意,是在此基础上,仗着殷遇的宠爱讨价还价,以求能够获得一个还算可以接受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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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切,来得那样突如其来,又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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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个要求对我而言,并不算困难。”殷遇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许下了这个令江离无比震惊的承诺,并在几天之内,将其付诸于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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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殷遇带着江离来到了一栋位于市中心的居民小区,因为地理位置靠近市中心,这个小区并不算新,但居住环境十分优越,小区楼下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小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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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推开了其中一间屋子的门,露出门内精致的装潢:“喜欢吗?我们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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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身量高,他站在江离身后,低着头的样子,就像在拥抱身前的青年,他亲吻江离耳后柔软的发丝,催促他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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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间屋子也是由殷遇一手置办亲自布置,整间屋子的格调却一改他往日的风格,显得尤为细腻温柔,几乎就是江离梦中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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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面露笑容,殷遇微微一笑,递过去一个文件袋。江离打开一看,是一套假的身份材料,包括一张假的身份证,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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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和得到是共存的,拥有新生活的同时你注定要放弃一些东西,比如你原本的身份和姓名,毕竟咱们都是在警察面前挂过号的人了,”殷遇伸手在江离额前弹了一下,“那么,你愿意舍弃原来的身份姓名,开始你想要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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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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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用指节摩挲着身份证上即将属于自己的名字,说实话,心里其实没有什么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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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遇见殷遇之后,他爱过也纠结过,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底线越放越低。如今只不过是舍弃姓名,如果真能换来一世安好,当真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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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被感情左右和控制的人类,大概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即便后来经历过那么多糟糕的事情,江离仍然牢牢地记得那一天,殷遇踏着午后柔和的日光踏进了布满了杀戮和血腥的繁犬基地,终结了江离漫长而狰狞的噩梦。那个身影仿佛披星戴月,成了江离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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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去想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得了那种名叫斯德哥尔摩的综合症,可沦陷来的那样迅速而彻底,刹那之间将他的世界颠覆,即便知道殷遇并非良配,即便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可丢在他身上的那颗心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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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是逃过的,拼着舍了一颗心的决心和勇气,逃离这个人。但事实是他逃不掉,他深爱着的这个男人,有着出乎他认知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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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殷遇点了头,说愿意陪着他过平凡普通的日子。那么江离也愿意自欺欺人一次……欺骗自己,曾经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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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守好了现在,就能把日子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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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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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江离过上了至今为止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他用殷遇给他伪造的证件和履历,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在一个小企业里当职员,事情不算多,工资自然也不算高,但每天都能够按时上下班,下班的路上还能路过菜市场买点新鲜的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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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那个以往总是举着屠刀的男人,洗手做羹汤的样子,足够让他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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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做饭的样子很迷人,系在腰间的围裙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卷起至手肘处的衬衫袖子衬得手臂修长有力,他是用惯了刀的人,案板上的功夫自然也不差,江离喜欢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做饭,那是江离梦寐以求十数年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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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江离下班拎回家的是一袋鲜虾,他馋电视里的川味麻辣虾馋了好久,好不容易今天碰上新鲜的青虾,心满意足地拎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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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看见他手里那袋虾就挑起了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虾线很难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