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兰似又想起什么,再次放声尖啸:“好恨!好恨!”
骤然,铃铛声四起,数十道红色的线从八方蹿出,紧紧缚住了周庭兰。他挣扎,丝线竟磨破肌肤,磨出条条深红的血痕。周庭兰又复咳嗽起来,咳出鲜血淋漓,他嘶声道:“我恨!我恨的是周子怀,我为伊被缚于此处无可解脱!”
“周子怀?”淇年疑惑地看向淇生。
周淇生面无表情道:“周敬风,表字子怀。”
“我的乖儿,认贼作父!”周庭兰恨声道。他双目凄厉,浑身鲜血淋漓,竟似从恶鬼道爬出的恶鬼一般。
“太公,爷爷他竟害你如此?”淇年似不能接受,瞠目道。
“我曾甘愿为伊献祭于此,自缚为鬼。这一切全是为了伊,为了福房血脉!可伊认贼作父,咒我生魂永困于此,每受恶鬼噬心之苦。”周庭兰挣了挣手臂,那红色的丝线缠缚更深:“所缚我的是缚鬼魄!”
周淇生为淇年解释道:“缚鬼魄是锁住鬼魂的恶咒,生魂无归无灭。”
淇年惊道:“不,爷爷怎么会如此!”
“每人的心内都躲着一只鬼!”周庭兰厉声道,“我已为伊缚于此处八十余年,何须再祭?伊之鬼所心系的是周玉书罢,尔等且需枉死,只为伊复见那人!”
每人的心内都躲着一只鬼。那鬼食心噬骨,那鬼贪嗔怨怒,那鬼痴缠执迷。
终有一日成了心魔,便是翻天绝地,不死不休。
抑或,死亦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