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他又能安心吃下一串烤五花肉了。
“这么偏僻的店,你才来第一天怎么知道的?”盛兆良突然问。
“哦。”田镜咽下嘴里的东西,“我路上就上网查了,点评网站上说影视城的夜宵就这家还行。”
“倒也是。”盛兆良用手指转了转酒杯,“你到哪儿都跟雷达一样,不会饿着自己。”
田镜怕他又说自己饭桶,没敢说话。
“这一点没变的话,那一有压力就暴饮暴食,也没变?”
田镜抬起眼睛,发现盛兆良正用十分凌厉的眼神看着他。
“没……”田镜咕咚一声把一大块没嚼过的五花肉咽下去,心中打鼓。
“剧组里人员混杂你应该知道,要是真有什么不顺心,你跟林锐同房,跟他说就行。”
“欸?啊,这个,这个真没有。”
田镜有些没料到,原来盛兆良还真以为他又被人欺负了,再怎么他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还真是没被看得起过啊。
田镜想起高中时候,跟盛兆良关系不错那会儿,班上不管男生女生,都会冲他开一两句体型玩笑,体育课上大汗淋漓的窘态,被顺手当乐子也是家常便饭,一次有个男生玩笑开过分了,正好盛兆良在旁边球场打篮球,反手就把球冲人砸过去,田镜一直记得,盛兆良露出让前一刻还在为他呐喊助威的女生们都禁不住退后的陌生表情,但那却让田镜觉得温暖,虽然他仍旧有一丝作为被帮助的弱者的羞愧。
他们曾经是那样的,或者说,盛兆良曾经是那样对自己的。
田镜喝了一口水,把面前的烤鱼翻了个面,那条鱼用惨白的眼珠望着他。
“那个……”田镜想要随便说点什么,压下心里的憋闷,“你最后是为什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到这里来?”
“为什么?”盛兆良想了想,“反正不是因为看了你拍的东西,硬盘带回去我就不记得放哪儿了。”
“啊?!”
田镜完全没想到,他为此忐忑了很久,也担心盛兆良看不上他的作品,但这个人连看一眼的耐性都没有。
“怎么?伤自尊了?我以为你没有自尊呢。”盛兆良说着,把杯子放下,站起身,“我先走了。”
“等一下。”田镜重重地把筷子放下,也站起来,“那是为什么?既然看不上的话,为什么让我来?”
盛兆良看了他一阵,那是多么沉静无波的一双眼睛,田镜觉得自己好像趴伏在他脚边的尘埃,他像是看见他了,就像是看见其他无数的尘埃一样。
“因为你看起来太渴望了,我知道你会为了自己那种恶心的渴望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不如满足你,这种程度,我还是能容忍的。”
盛兆良转身走了,掀开店门口油腻腻布帘的动作都很悠然,他轻易出口的话哪怕是一把匕首,但在他眼中,也许跟使用餐刀一样毫无负担吧。
田镜慢慢坐下来,他不敢坐得太猛,要不然塑料椅子恐怕会折断。他拥有这么一副沉重身躯,让他做什么都要小心一些,谨慎一些,可还是出错了,被无冤无仇的人报复,被除了艳羡再无他想的人践踏,被喜欢的人嫌恶。
田镜用筷子小心地避开鱼骨,夹下一块鱼肉喂到嘴里,突然就觉得心很痛。
他自始至终都不敢对盛兆良说的那两个字,甚至在心中默念都慎之又慎的两个字,是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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