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树也下炕跟在关成后面,只穿着小裤衩,手里还攥着扫炕的小条扫,紧张兮兮的。见到关海的脸就怔住了。
关海进屋儿前最后挣扎着要眼见为实,心里虽然充分准备,还是被屋里的情况冲击的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大脑当机一刻,眼睛一瞬也是恍惚的。
炕上一床被,俩人都衣衫不整的样儿,虽然屋里暗关海也看清了地上黏腻的东西是俩用过的套子,刺眼的很。
屋里的气味让关海心脏麻痹。
“爸、”关成短促的从嗓眼儿挤出一声儿,被他爸脸上关成他只在他奶犯病时见过的表情给吓住。
关成喉咙干渴,像沙漠里已经坚持到最后人体极限的干渴,求生的yù_wàng渐渐消失,但关海没给他最后挣扎的机会。
关成被关海扇过来的一嘴巴给打蒙,力道是真大,关成从小到现在打多少场架都没这样过,感觉耳朵嗡的一下,怕是聋了。
关海不知道自己骂了些什么。
关成被他爸一顿连环脚踹进墙角,关海皮鞋底子是真硬,一下接一下踹在他光着的前胸后背。关成耳朵还疼着,他爸骂了什么一样没听清。
朴树是三个人里血液最冰凉的,看关成被打个半死,心疼的刀绞。关海每一脚踹在关成身上都一把刀戳朴树心去,但是只能站在那插不上手,也没法去挡住关成他爸。
关海甚至从进来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关成一头一脸是血,和那时候被他打的徐航同出一辙。
人体的保护机能让他疼到极致就开始麻痹了,关成只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他鼻子里喷出来,睁眼全是血红,血红后面朴树孤零零的模糊。
还想冲朴树伸手,说别看,别怕。
朴树眼睛干涩,酸气都迅速涌到他胸口,凝集在一起。朴树没哭,关成不喜欢他在除了床上以外的时候哭,朴树憋的可辛苦。
就叫:“关成,”吸吸鼻子:“关成,关成……”
关海是真下死手,避开脑袋和胸口这俩要命的地儿,捡着所有地方踹。手里的把关成的扫地条扫,抽的关成后背已经数条印子……
关成发觉自己不光鼻子,口里也都窜上了腥甜的时候抬手去挡关海踹他的脚,求饶:“爸,爸,咳……”
说句话都疼:“别打了,别打了爸、”
踹关成的力道轻下来后慢慢停住,关海开始喘,气息稳住一些后长舒了一口气。
屋里静下来,只有关成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悉悉索索咳嗽声儿。
屋外已经有人声儿,隔壁两院的人家都亮了灯,聚集在朴树家门外,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也没敢进来。
一个老婶儿喊:“朴树?朴树?什么动静,怎么地了?”
关海衬衫袖口都沾了点儿关成的血,回身瞅瞅,冲朴树走了过去。
“你别动他。”关成一声儿喝,气足的像个好人。
关海被关成这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声音气的刚有些后悔下重手的心思就又全没了,看他儿子这血糊糊的样子没了心疼,冲过来两步又一巴掌扇过去。
还是一记没留情的狠手。
朴树脸上干干,声音却带着浓重的哭音儿,两手慌忙的抬起来,就是脚下动弹不得:“别打他,你别打他了’”
关海只是想去拿关成的衣服,外面有人看着了,关海要包住这个二逼的头。
给脸不要。
拽起关成的力气也像要被他甩出去,关成身子软了,濒临生死关头的模样,吓人的狠。关海薅着关成领子用拎的方式出去朴树家,然后把关成拖走了。
外面有人惊喝,私语声似乎都传进了屋里朴树的耳朵里,听见了好多风言风语。
过了中秋,过了重阳,
立冬这天,朴树包了点儿饺子,冬瓜馅儿的。
关成从春天就说想吃,朴树要给他包关成说等冬天朴树种的长成再吃,不是他媳妇儿种的冬瓜不好吃。
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朴树再没见到关成。
那天之后的几天,朴树像活在炼狱,心太煎熬,尤其没有关成的一丁点消息。
刚开始朴树问李看均,李看均说等一下,后来给朴树回信儿说他暂时也不知道情况。关成手机都扔在朴树家里了没带走,给关成他家打电话都是没人接。
小白在一个星期左右告诉朴树,他们现在都进不去关成他家,每次都被关成他爸挡出去,其实就是撵。
小白挺自嘲的笑笑。
他没跟朴树说他见到关成了,在关成家楼下,关成在三楼透过防盗护栏小声儿喊他,还没等说两句话就被关海又给薅了进去。
这么远小白都看清了关成鼻青脸肿的猪头,太他妈吓人了。
小白没忍心跟朴树说。
朴树一直没消息,他不敢贸然上门,然后关成又要挨打的,每天晚上朴树只能都去关成家楼下看灯亮。
可是一次也没看到过关成。
有一天他过去的时候看见阳台站着个人,在抽烟,忽明忽暗,他看了几秒不像关成,朴树扭头就跑走了。
后来,三楼的灯就没再亮了。
过了两天,小白来家里找他,朴树倦在炕上,已经瘦的皮包骨头。
小白说前两天关成被他爸带回去城里了,他尽量跟关成去碰一面,但是挺费劲的。小白声音也有些艰难。
关成离开的半个月,朴树半夜接到小白的电话。小白也是半夜接到关成打的电话,应该是偷着打的,也没说两句。
问的都是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