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回想了当时的情景,郑强的反常是从提到张晨开始的,拿着一段路,完全可以说出密码,恐怕郑强是不准备告知我密码让我立刻打开里面的东西,他是希望我在之后的某个时间点猜到密码,再打开文件。
但这样的行事画风与巡查组的一贯作风完全不同,甚至是违反纪律的,知情不报、延后处理,每一项都是极重的违规。
是什么让郑强刻意拖延一段时间,让我无法将这个u盘里的内容立刻上交?
他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害我?
这些思考只在一瞬间,我怔忪了一下,对郑东阳说:“那现阶段,这个u盘还放在我这里?”
“放在你这里吧,哪一天,如果你破解了里面的内容,方便的话,可以告知我,如果不方便,也不必非要告诉我。”
郑东阳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与两个月前有了极大的变化,他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加温和无害,像一把尖锐的剑,已经进了木制的剑鞘里。
“好。”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飞机吧。”
“一班飞机?”
“一班,我还选了你旁边的位置。”
我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想了想还是问了郑东阳一句:“您现在在哪儿工作?”
“保密单位。”
“做安保工作?”
“抓抓小偷。”
他应该在安全局,难怪能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见到我,也难怪能轻易地查到我的信息。
我们上了同一班飞机,一路上低声交谈,等下了飞机,就直接奔去了东郊的陵园,前去祭奠郑强,郑强向我指了位置,让我一个人上去。
我在郑强的墓地前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那张熟悉的弥勒佛一样的笑脸,鼻头发酸,眼前像播放幻灯片似的,反复在播放着之前与郑强相处的细节,过了一会儿,蹲在地上,同他说了几句话,大抵是会尽快解开密码,将背后的势力连根清理掉,一个也不拉下。
说完了这句话,我敬了他一杯酒,起身沿着台阶向下走——却也觉得刚刚说的是谎话,我并没有自信能够应对这个能够当街炸车的势力,甚至没有充足的勇气,现阶段我能做的也只有破解那个密码了。
六月份,我将将地赶上了硕士的毕业答辩,拿到了学位证。
七月份,我被调离开巡查组,进入市内的纪律委员会,担任韩进的副手,韩进即将退休,而我几乎被内定为纪律委员会的下一个主任。
我询问过张晨,这件事中他是否有所参与,张晨却说这是一项“补偿”,因为我受了重伤,而幕后之人并未伏法,郑东阳本人不接收任何“补偿”,并将相应的调整机会都让给了我。
我也终于知晓,尽管我之前辞去了公职,但郑强却动用了私人关系,将这一点抹平了。网站上的辞职公告删得干干净净,我的履历里也依旧漂亮,在参与巡查组临时任务中受伤,伤愈后平调到纪律委员会,也正式开始接触最上方的一圈人。
刚刚接手工作有些生疏,但很快就上了手,韩进经常找我喝茶,我们偶尔会聊到郑强,韩进就会向我分享一些郑强年轻时候的趣事,我这才知道,郑强与韩进曾经一起当过兵,做过战友,两人还约定好退休了一起去爬山游玩——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我与韩进在一次又一次的喝下午茶中,感情愈发浓厚,他也悉心带我,市里的各方领导关系,他在日常生活中也会向我循序渐进点清,几乎当学生来教。
我认为他的能力和手腕完全可以更上一层,只是运气一直不太好,最好的升迁机会,却遇到了上级领导下来审查,硬生生地错过了那次的机会。
韩进对此却豁达得多,他的儿子无心从政,他也无可奈何,有时候也会开玩笑地对我说:“我希望你能爬得更高,这样看到你,我也会心里觉得特别高兴,好歹教过你一段时间,脸大能叫声师父。”
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了,我也笑着喊了一声师父,应下了这句。
韩进本该三年后再退休,他带了我一年,就提交了病退申请,我得知消息去找他的时候,他却说:“我早点下去,也早点给你发挥的舞台,你的路还有很长,我的路已经到了头了。”
我又劝了几次,但韩进去意已决,经过层层会议审批,韩进正式退休,而我接手了他的职位。
我原有的住处已经不再合适,搬到了市政府大院里,配备了专门的司机和保镖,正式感受到了明显的变化。
在我进纪委的这一年里,张晨大多数时间在国外开拓市场,偶尔回来,我们约个饭,滚个床单,再简单聊聊天。在我正式接手韩进的职位后没多久,张晨处理完了国外的事物,也回了果,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想与我谈谈。
我们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我拧开了抽屉的钥匙,从中翻出了那枚u盘,粉红色的背景上白兔子笑得特别灿烂,大约在半年前,张晨请来的专家表示对文件的密码无能为力,张晨特地打了越洋电话,告知了我这个消息,并表示可以将这份文件送到国外解密,同样的,被损坏的风险也会增大。
我让张晨将u盘还给我,暂时中止了解密工作,张晨还问我是不是要和他分手。我那时候忙得天昏地暗,加上一个月也见不到张晨一次,就干脆地说:“我们还维持原状,不分手。”
张晨就特别高兴,缠着我滚了一夜的床单。
我熟稔地将u盘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