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言不发,挂断了这通电话。
饺子依旧是热的,冒着白色的蒸汽,我夹着饺子放进碗里,再塞到嘴里,却吃不出什么味道来了。
电视里,花团锦簇,大家欢快地唱着歌,可惜他们的幸福与快乐无法传递给我分毫。我想,我是真的该找个伴儿了。
吃完饺子,大概收拾了一些,好像一眨眼,就到了十二点,我现在需要发新年祝福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公事公办地祝福一番,手机就被各方来的短信塞满,我打了一个哈欠,去睡了。
睡得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等到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手机上推送了张晨大婚的现场图,懒得去看。
我打开微信,鬼使神差地刷了一下朋友圈,竟然刷到了张晨的动态,他拍了一张夜空,配字是单身的最后一夜。
我屏蔽他很久了,点开自己手机的设置,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取消屏蔽了——我没有这么干,能这么干的,也只有张晨。
我正想继续屏蔽,眼前却总晃悠着那张图片,我重新开了朋友圈,点开了那张图,图内露出了住宅楼的一角,越看越眼熟。
我拉开了窗帘,果然和对面的楼一模一样。
张晨昨夜来过,或许就站在我家的楼下,抬起手机拍了这张夜空,他刻意没有切掉那住宅楼,打的就是我会看到发现的主意。
但这个举动没有意义,在结婚前的头一夜,去半个前任的楼下拍照留念,这行为不叫深情,而叫有病——而我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如果这是一本流行的,张晨要么在婚礼前幡然悔悟,表示不会结婚,要么在婚礼时锒铛入狱,结不成婚,总之会以各种各样神奇的理由,让看客心存侥幸。
可惜生活不是一部,张晨也不会突然转性,这场婚礼,终究顺顺当当地办成了。
我在屋子里呆了七天,大部分时间都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像一件生锈的机器,旅游也好,找点东西做也好,都是极好的舒缓方式,但我总感觉精气神大不如从前,或许这一年多的工作太过疲惫,我累极了,一点也不想动弹了。
然而大年初八,还是要正常上班,新的一年依旧有很多的事要去做去处理。世界没了谁都能转,人没了谁都能活,张晨与我,总该过去的。
我忙了半天的工作,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下意识地抽出了左边抽屉,露出了里面红色的u盘,我又插了进去,弹出了密码输入框,手指重新搭在键盘上的时候,莫名想起了在车上,我与郑强的最后一次对话。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输入了一行字。
“张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没有来得及按下确认件,输入框就闪烁了三次,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绿色对号——这个密码,竟然就这样破解了。
我终于意识到,郑强并非没有告诉我密码,而是我从来都没有向那个方向去想过,我记得他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在实验密码的时候也录入过几次,但从来都没有想过去试验这一句。
或许在骨子里,曾经的我是反对这句话的,我对张晨,一直抱有一种保护的心态。
而如今,我与张晨彻底分崩离析,我骤然想起了这句话,才终于实验成功。
点开文件夹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我在害怕,尽管我不想承认。
我不希望里面的证据与张晨有关,但往往事与愿违。
我翻阅了两个多小时,只确定了一件事,汉东局势背后的保护伞,是张晨的母亲,这是一份足以毁了张晨全家的证据。
我不确定这些证据的真伪,我宁愿相信它是假的,甚至后悔猜中了密码,打开了这个u盘。
我的大脑疼得厉害,手一直在抖,本能地抗拒着。
但我还是将里面所有的文件拷贝备份了多次,又将u盘拔了出来,我拿着它,缓慢而艰难地走出了办公室。
下属问我要不要叫车,我婉言谢绝了,我下了楼戴上了黑色的平光眼镜,挥手招了一个出租车,上了车。
“去哪儿?”司机问我。
“永安门内东街甲2号。”我回了一句。
司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还是认得路的。
我下了车,开始走向上的台阶,走了数十步,身形一个趔趄,直接向前载,却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我抬起头,看见一张并不陌生的脸:“郑东阳。”
第36章
郑东阳双手扶住了我,眉间已然蹙起,他确定我已经站稳了,才松开手:“怎么走得这么急,来这里干什么,述职?”
“我……我解开了那个粉红色的u盘了,”我喘了一口气,看眼前的郑东阳格外亲切,“里面有些要紧的东西,就亲自来送一趟。”
郑东阳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或者激动的情绪,相反沉下了脸:“我记得之前与你有过约定,一旦解开了其中的秘密,你先与我联系。”
“这事儿太大了,按照程序去走,交给上级比较合适。”我的确想过将这件事交给郑东阳处理,但郑强已经走了,我不想把他的儿子也拖下水。
“交给上级?”郑东阳语调平平,纵使有眼镜遮掩,眼中依旧是浓郁的嘲讽,“恐怕出不了什么结果,证据也会彻底清空。”
“无论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我不想同他多谈,直接想绕过他接着走楼梯。
他直接伸长胳膊拦住了我的路:“先去我办公室,我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