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下眉心,列了个单子安排秘书去买,临时加了个班,空出了半天的时间。
等第二天中午我扣上钢笔帽,准备离开的时候,吴铭却亲自过来,只说临时有国外的客户来访。
我翻看了文件,的确是一位大客户,就把文件夹重新递给了他,说:“你代替我去接待。”
“最好由您亲自去……”
“他并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我顿了顿,试图让话语不那么尖锐,“我有些重要的事。”
“恕我直言,去见张晨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吴铭站在我的面前,他有着混血儿惯有的深邃的五官,薄薄的嘴唇抿着,像是遇到了极为苦恼的事,“您是集团的掌舵人,现在已经基本接手了所有的工作,您并不需要再向他请教什么了。”
我对吴铭的阻拦感到莫名其妙,也理解了为什么秘书和助理都不愿提醒我相应的日程,倒没有怎么生气,只是说:“我去见他,并不是想去请教什么,只是想去看看他而已。”
“但在集团的董事看来,您频繁去见张晨,侧面也代表您的决策离不开张晨的遥控,这会给您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集团是您的,不是张晨的,部分董事和员工还对此持有怀疑观望的态度。”
“那就让他们继续怀疑观望,”我久违地有些不耐烦,“我只在意他们是否能创造价值,并不在意他们在想什么。”
“您就不会担心么?”
“担心什么?”
“十年并不是一个长久的刑期,如果张晨在监狱内申请减刑成功,他不可能再放任您掌控集团。”
“随便他,总归也不是我的东西。”
我说完了这句话,吴铭抿紧了嘴唇,我知晓他这是并不高兴的表现,但我作为他的上司,可以不在意他的不高兴,或许是我平日里太过迁就他,给了他能够变更我的行程、影响我的决定的错觉。
“陈董,您非常适合这个集团,您有这个天赋。”
“谢谢。”
“希望您多为自己考虑一点。”
“我有自己的想法,与你无关。”
我坐在了后车座上,将大脑短暂地清空——我并不是一个有很大欲`望的人,当初接手这一摊业务,也只是被逼无奈,一旦我寻找到合适的人手,或者张晨能够提前出狱,我会将手上的东西全都交出去。情形大概类似于兄弟之间玩儿游戏,兄弟有事要忙,把他的游戏账号交给你练级,这个账号不管玩儿得多么好,也并不属于你,时候到了,总要物归原主。
张晨当年的赠与我并未真心接受,如果有归还的一天,我也不想产生犹豫的情绪。
吴铭的话语到底影响了我一些情绪,但到了监狱的时候,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我拎着饭盒进了探亲室,张晨不着急吃饭,反倒是问我:“你心情不好?”
他还是足够敏锐,也足够聪明。
我把包装拆开,将筷子递给了他,再把塑料盒盖一项项拆下来叠在一边,说:“先吃饭。”
“你不高兴,我吃饭也不开心。”
他这话说得特别自然,不像是情话,倒像是日常情侣的交谈,我扯起了嘴角,我说:“没不高兴,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张晨开始吃饭,我也吃了一些,吃着吃着就忍不住抬起头,看张晨的那张好看的脸,送进去的护肤品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张晨的那张脸褪去了糙味儿,重新变得精致起来。
他和这座监狱格格不入,却也能过得逍遥自在,这座监狱囚禁了他,也让我清楚地知道他呆在哪里、做些什么,短暂地给了我喘息的空间与安全感。
但他不会一辈子属于这里,总会有一天,当他接受完法律的惩罚,赎完了应有的罪孽,会离开这里,这本该是我许久之后会注意到的事,吴铭却提前挑开了。
张晨这次没有都吃干净,他吃完饭后,又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他问:“究竟是什么,让你不高兴?”
“没什么要紧的事。”
张晨就不说话了,我们收拾好了桌面,我把叮嘱秘书买的东西又推给了他,心里刚刚萌生去意,就听见张晨的话语。
他说:“你还记得上次答应过我什么么?”
我努力去想,但毕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实在没什么印象。
他说:“你凑过来点,我悄悄告诉你。”
我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悄悄话,也没有思考,向前倾了身。
他凑了过来,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像要跟我咬耳朵似的,但他飞快地吻上了我的嘴唇,冰凉的触感叫我睁大了眼睛,我本能地想向后退,他的手却挪到了我的后脖颈上,掐着我的肉/逼迫我张开嘴唇。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桌子被肢体撞出撕拉声响,他的舌头卷着我的追逐缠绵,我们交换着津液在瞳孔中窥视彼此——我想要推开他,手触碰到他的胸口却抗拒着我的大脑——它几乎是迫不及待,却是迫不及待想要抱住眼前的人,将他揉碎镶嵌在己身里。
“够了啊——这都亲多久了,差不多就行了啊。”
狱警的声音将我的理智拉回到肉`体之间,张晨在我推开前松开了我,我们相对而立,都微微地喘着气。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情/色得不可思议,他说:“你答应过亲我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明明是我亲他——
“你不来亲我,”他抬起手,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