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啊,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去和修行千年的狮子打架呢?

文殊菩萨的青狮子修为深厚,大蚂蚱除了个子大什么也没有,一只狮子精和一只大虫子的斗争还没维持几分钟,绿色的血液就溅了满地。

文殊很害怕,他说:“佛祖的头发啊。”

善财也很害怕:“坏事了。”

之后惠岸师兄很开心:“谢天谢地。”

只有龙女很伤心。

她失去了一个朋友,一个忠诚的朋友。她知道这世上没什么人喜欢这只丑陋的虫子,可是她喜欢它。但是因为所有人都不喜欢它,即便是她看见朋友死去的场景心如刀绞,却也只能咬紧了牙,生怕自己因此而哭出声来。

她想变得越来越好,便从自己身上割去一些什么,让自己得以更快地痊愈。

虽然,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什么是好。

但是师父不一样,师父一直就很不一样。

师父蹲在地上,直接哭了出来:“文殊你还我儿子来!你还我大蚂蚱!”

惠岸在旁边瞪眼睛,气得险些笑出来:“你儿子?”

文殊菩萨最怕师父不讲理了,被他吓得直念经:“阿弥陀佛,上次你徒弟钻进我狮子肚子里你也赖我,这次你还赖我,我养只狮子都成弱势群体了,你到底想怎样?”

师父难过地抱着大蚂蚱的脑袋,看着它溅了满地的英雄的绿色汁液,伤心地说道:“一命抵一命,让你的凶手给我家大绿以死谢罪吧。”

文殊:“???”

文殊愕然:“你们师父讲不讲理?兽类相斗还要以死谢罪?你看见是谁先招惹谁的了吗?万一是你家大蚂蚱想把我家狮子的脑袋铡下来呢?”

惠岸师兄道:“阿弥陀佛,你见他何曾讲过理来。”

南海观音在讲道会上抱着一只蚂蚱难过地大哭出声:“我养了它整整九十载啊!你们知道蚂蚱成精何其不易吗!”

惠岸在旁边补充道:“具体来讲,是我养了它五年,师妹养了它八十五年,你只是负责今天骑它而已。”

这时候,如来走过来,发现观音抱着颗虫子的大脑袋在地上哭,震惊道:“你还真把这蚂蚱骑出来了?”

师父说道:“你懂什么,我是南海观音,我信众最多,声名最广,旁人若是骑蚂蚱就会招人耻笑,可是我骑就会成为南海观音的象征,时间长了,人人都会觉得骑蚂蚱有脸面了。世上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神仙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可怜我的大蚂蚱啊……”

文殊菩萨看他难过,道:“我把我青狮子给你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别抱着那个脑袋丢人了。”

师父呜咽着说:“不。我只要我的大绿回来……”

文殊菩萨扑通一声给他跪地上了:“我求你了,咱回家再丢人吧。”

师父抱着蚂蚱说:“没有大绿我就不回家。”

文殊菩萨被她这么一说,绝望地喊道:“罢了,我送我的青狮子下凡去历劫吧,这样你满意了吗?啊?”

师父这才满意了一点,惺惺相惜地抱着那颗大蚂蚱的头,驾云回南海了。

后来,因为这只意外死去的大蚂蚱,佛祖还为它开了一个沉重的追悼会,公开为它念了渡亡经,亲自表扬了它的英勇事迹——与狮子搏斗。

这之后没多久,所有人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只有龙女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

那是她见过的最荒诞、最离奇、最可笑的一幕。

但是也是她见过最奇幻、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西天诸佛站在一个巨大的棺材边上,悼念一只没了脑袋的大蚂蚱,在鲜花与念诵中为它超度。

那一刻,仿佛打翻了颜料桶,红的蓝的绿的黄的都掺在一起,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恶的,什么善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她全都不知道了。

最初的时候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想要痛哭,最末的时候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想要大笑。

有时候龙女觉得师父也在笑,或者是他早对这个荒诞的世界有所了解,所以他闲得无聊,就要用这世界的规则来搞笑,他玩得自如,玩得开心,甚至进行模仿,把自己逗笑,却让别人愁眉苦脸。

龙女觉得奇怪,师父总是嘲讽这个世界,师兄则在奋力抗拒这个世界,善财混混沌沌,压根不想理这个世界。但是龙女不一样,她想融入这个世界,因她害怕孤独。

所以她试图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好,但是不够的,不够的,胸口有个地方永远都在漏着风。

什么时候才是够的?

她不知道。

斗转星移,时间变迁,直到那一日她站在天庭之上,看着惠岸师兄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极限在哪里。

那一日,玉帝对她下了杀令,是惠岸师兄冲破重围,替她挡下刀兵,拦下斩首的圣令。

她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他能傲然站立在所有人面前,既不忧,也不惧,她知道他身上正有她一直欠缺的东西。

一个避风的港湾,一个可以支撑起她家族,她没有。

所以她才会任人宰割,无处可逃。

无论龙女多少次从师父哪里听到,师兄是何其挣扎着想从那个家庭中逃出去,但是那一刻,她却无比渴望可以踏入那围墙之中去。

家族像是一座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却想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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