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的内监将圣旨递过去,对燕重锦低声道:“劳烦燕帅随奴才来。”
远远望见邱泽牵着一匹汗血良驹,燕重锦顿时有种云开月朗的狂喜。
原来梁焓没忘了自己,只是没有大张旗鼓地赏赐,而是悄无声息地给他带了过来。
“皇上说燕帅心里明白就好,不必谢恩了。”内监道。
“多谢公公,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估计那人是不想看到自己在奏折里山呼万岁吧。
燕重锦压抑着心中的欢喜,摸了摸马颈上油亮的鬃毛。
这匹马颈长臀丰,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一双温润有神的大眼望过来,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燕重锦想起来了,这是御马苑那匹西域纯血小母马,如今都长这么高大了。记得梁焓做太子时就调戏过她,结果被公马摔了下来。
那时自己也不过多看了这匹小白马几眼,没想到对方却记在心上了。
“叫你什么好呢?”他亲昵地搂过马头,在那只刀削般的耳朵旁低笑道,“焓焓?”
这一声轻唤极为低沉,内监亦未听到,站在不远处的邱泽却脸色瞬白。
燕重锦新得神驹,在牧马苑可劲儿地撒欢了几日。直到殷梅雪派人过来,方知到了军中配发年货的时候。
这种事儿原本不劳主帅亲自过问,但因俘虏了鞑子,收缴的战利品里就多了些牛羊。有军官看着眼馋,难免没有徇私的打算。这些人又是燕重锦的手下,殷梅雪不好处置,便叫了他来。
燕重锦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黄眼鸡在扑腾。
这帮贼头打仗是够机灵,但这个军纪嘛......基本就没有军纪可言了。
照例是每人四十军棍的赏赐,打得一群沙匪哭爹喊娘。看着发完的年货还剩下点羊肉和鸡蛋,燕重锦将金眼雕从地上提溜起来,下令道:“你,去把那只羊抗着。”
对方擦着热泪,感动地道:“谢大帅赏!”
“赏个屁!不是给你的!”
燕重锦抱着鸡蛋,金眼雕扛着羊,低调地来到堡中一处小院门前。
看到外面的门虚掩着,燕重锦心中生疑,上了台阶推门而入,一进宅子就听到东屋传来的声音有些不对。
他内力深厚,耳目聪灵,隔着窗户也能分辨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压抑的哭声。
卧房内,鞑琮沾玉被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压在身下,拼命挣扎。
“不要!你放开我......我不是男妓,我不卖!”他怎么这么倒霉?整日窝在家里都有浪荡子找上门?
男人啪的一个耳光扇过去,恶狠狠地威胁道:“一个鞑子男宠,转脸就傍上淳人将军,现在又让人玩腻扔了吧?你就是个千人上万人骑的烂货,装什么贞洁?给老子把屁股撅起来,不然......”
“不然怎样?”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乍然响在身后。
“你、你是何人?”
男人转过身,霎时被那只映着银光的面具和扑面而来的杀气吓得胆寒。尤其是那双看向自己的眼,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燕重锦懒得废话,抬手一拳捶掉对方两颗门牙,拽着头发拖了出去,一脚踹在雪地里,冷声道:“金眼雕,你不是想吃肉吗?这就是你们的饺子馅!”
“谢大帅赏!”
一听这话,男人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鞑琮沾玉匆忙整好衣襟,哆哆嗦嗦地爬下炕,哭着跪倒:“谢...谢燕帅相救。”
燕重锦将他扶起来,自责地道:“是我一时疏忽,忘了给你安排护卫。”
鞑琮沾玉脸色惨白,一边拭泪一边摇头:“沾玉一介贱民,无官无职,怎敢劳动将士们。”
“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了?”
“第、第一次摸进院子里。”鞑琮沾玉惴惴道,“平日里,都是在门外...辱骂几句。”
“既受了欺负,为何不来殷府或者军中找我?”
“大帅日理万机,忙于战事,怎能...怎能为了我这点小事麻烦你......”鞑琮沾玉垂着头,恭敬地往后退了退。
“沾玉,你还是住到听雪院吧,起码安全。”
“小人不敢......”
燕重锦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那等过了年,我派人送你去东都。那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也可以更名改姓,住在我家或者随便谋个生计都行。”
鞑琮沾玉更慌了:“我...我不想离开白沙堡,这里比别处住得习惯。”去了东都,他还如何打探军情?
“你这也不愿,那也不愿,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今天我要是没来,你想过后果没?”
鞑琮沾玉惨淡一笑:“最差就是让人睡了,对我这种肮脏的人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说多少次了你不脏!”燕重锦终于火了,“能不能别总破罐破摔?”
“我不脏?”鞑琮沾玉忽然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腰,含泪道,“那你要我吗?”
燕重锦如同触电一般,下意识退开一步,远离了对方。
鞑琮沾玉笑得落下泪来:“你看,你不也嫌我脏吗?”
“我...我只是不习惯和男人亲近......”
“不喜亲近男人?”鞑琮沾玉一步步走过来,将对方逼到了墙角,“燕重锦,你把我当傻子骗吗?”
感觉对方越贴越近,燕重锦有些不自在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沾玉是断袖,还是个男宠,大帅说我想干什么?”鞑琮沾玉像蛇一样贴在他身上,“你护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大抵清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