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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靼三营已被冲击得溃不成师,再加上达靼王城难以防御,燕字军很轻易就杀到了王庭。
王庭建于山丘顶端,居高临下。宫舍错落,高墙连绵。宫门之前,排列着一队杀气凛然的胡服重骑兵,这是达靼王的亲卫王师。
看来巴勒孟甘手里确实没兵了,压箱底的人马都拿来充门面了。
燕重锦正欲下令进攻,对面的军阵忽然分列。一个穿着红色锦绸,作文官打扮的老人骑马奔了过来。
此人是达靼的于越,代达靼王前来议和。
燕重锦心里呵呵一笑。
这场仗打了三年多,两国死伤无数,物力损耗严重。岂是你们说打就打,说停手就停手的?
“我等将士翻山越岭,顶风冒雪,好不容易到了你家门口,贵国汗王都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么?”
老头儿脸色一苦,讪讪道:“将军说笑了。”
“和谈也可以,让巴勒孟甘跟本帅回中原,和吾皇陛下去谈。燕某一介武人,不懂和谈,只知杀伐。”
对方胡子颤抖:“将军...又说笑了......”
燕重锦声音一冷:“说笑?都打到这里了还敢提和谈,你才是说笑!”
听得于越的回禀,巴勒孟甘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眉头紧皱地坐在王座上,左手边是文武大臣,右手边是宫妃和子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哭哭啼啼地跪了一地。
难道达靼真的气数尽了么?巴勒孟甘捶膝一叹。
他这一生南征北讨,何曾有过败绩?为了征服东方的大淳,他筹备十多年,投入了不知多少心血,曾经起誓让淳国皇帝臣服在达靼铁骑之下。谁知非但没能破开关隘,还在三年的对抗中屡屡惨败,甚至走到了亡国的边缘,这让曾经的西域战神根本无法接受!
“汗王!”于越见他拔刀,连忙上前阻道,“大王不必如此悲观,我们还有希望。您威信犹在,只要逃出去,就能集合游散在外的兵力,东山重起啊!”
巴勒孟甘呵呵一笑:“本王不是要自杀,我也不会就此认输。”说着轻轻一挥手。
于越愕然地瞪大眼,捂着喉咙跪了下去。
血溅三尺,染红了王座,大殿中登时惊嚎一片。
巴勒孟甘望向下面瑟瑟发抖的臣子,面露无奈地道:“本王也不想这么做,可如果殉葬得不齐全,对方会起疑心的。待本王重回此地,再为诸位树旗彰功。”
言罢,他提着滴血的刀,一步一步走向了王后。
王庭之前血流成河,杀声震天。燕字军正和达靼王师激战在一起,忽听有人高喊:“着火了!宫里着火了!”
燕重锦闻声望去,惊见那片白褐相间的殿宇上空冒出了滚滚黑烟。
天干风大,火势凶猛。等淳军攻破王庭的宫门时,主殿已被烧至倾塌。王宫内外烟尘四溢,几根巨大的石柱倒在地上,熏得乌黑如墨。残桓断壁之下,勉强能看到几具焦黑的尸骸。
燕重锦连忙指挥人搜查达靼王,清理封禁了火灾现场。待残火熄灭,高温消退,士兵们陆续搬出了五十余具焦尸。
“大帅,据俘虏交代,达靼王自杀而亡,他的嫔妃大臣们都跟着**殉主了。
“巴勒孟甘的尸体是哪具?”
“左手第一个。”
燕重锦走过去,蹲下身揭开了白布。
那具焦尸头颅上戴着已经变形的金冠,衣衫的残片勉强可以辨认出王袍的样式。他看了一阵,用布裹住手,捏开了尸体的下颌。
此人门牙已经掉光,口腔里的臼齿也只剩几颗完好,分明就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这不是巴勒孟甘,继续搜!”
“是!”
淳军将王庭里里外外搜了两遍,仍未找到达靼王的踪迹,对方恐怕已经逃了。
要知道,达靼是人人皆兵的马上民族,再加上散落在外的游骑,极可能对王城施行反扑。一旦纵虎归山,必将后患无穷。
考虑到将士们连续在严寒环境里行军作战,大多已经人疲马乏,燕重锦将大队人马留下休整,亲携两千轻骑,沿着雪地上的痕迹追踪了上去。
一连追踪半日,竟然绕着王都兜了个大圈子,回到了泰尔拉山口西侧。
望着一连串深入山谷的蹄印,燕重锦收缰勒马,停在了入口。
巴勒孟甘要回到大漠里送死?还是单纯想要引追兵上钩?
“大帅,当心有诈。”河小山提醒道。
这傻小子倒是磨练得聪明了不少,燕重锦点头,表示知道。
现在山上积雪正厚,喊一嗓子都可能引发雪崩。如果巴勒孟甘一直忌恨他两次埋了三十万达靼人,还真可能在这里和自己同归于尽。
无论对方是埋伏在雪山里,还是已经东出泰尔拉山口,巴勒孟甘这招绝处逢生,都让燕重锦难以追击下去。作为胜利一方的主帅,他没有必要进去冒险,更没兴趣陪对方葬身雪海。
“罢了,暂且让他活着吧。”燕重锦终于放弃,“盯紧这个山口,别让任何人出来。”
“是!”
巴勒孟甘实则并未进入那座山口。他在半路就和亲卫兵分两路,单人一骑奔西而去,还清除了沿途的蹄印,误导淳军追错了方向。
如果燕重锦真进了山口,此刻已经和亲卫们同眠泰尔拉了。
无论大臣、宫妃还是亲卫,巴勒孟甘都不认为牺牲这些人有什么错。他是达靼的王者,是真主的使者,其他人皆为奴隶,是随时都能抛弃的棋子。为护驾而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