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乐丁暗暗失笑,这装模作样的态度是给谁看呢?他正想着,时千金伸出了手,却并没有接过画纸,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时千金的眼神就像是锁魂钉一样刺在杜乐丁脸上,逐字逐句的说出一串话,令杜乐丁当场愣住。
第22章软禁or同居07
午后的阳光不断偏移,阴影缓缓从时千金脸上掠过,光影交错的调子弱化了他神情中的锋锐,有那么一瞬间,杜乐丁几乎就要以为,他就是池泽了。
错觉转瞬即逝,时千金的眼神在阳光下漾出一道锋芒,慢条斯理的说:“我该说你是涅槃重生呢,还是借尸还魂呢?”
杜乐丁心跳乱了节奏,脸上却依旧披着刀枪不入的壳子,波澜不惊的笑道:“你这话有点深奥,能不能科普一下?”
时千金秀气的脸虽然赏心悦目,但笑容看起来有点欠揍,他紧盯杜乐丁道:“人的身体,是灵魂与生俱来的容器,从降生那一刻起,魂与身的大小是完美契合并同时成长的。你的灵魂和这套魂器,就像是硬把一个六面体,强行塞进了三角盒里。”
且不论他这番言辞是有理有据,还是信口杜撰,却一针见血的说中了杜乐丁的重生魂穿。
有些特别迷信的老人,相信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生来便能看到一些别人瞧不出的东西。
杜乐丁不知道时千金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锤炼过。就算他阴阳两界尽收眼底,只要不承认,别人也只会当他胡说八道。
这时从杜乐丁身后伸过一只手,掐着时千金瘦弱的手腕逼得他放手。
苏腾脸上蒙了一层霜,冷冷的说:“他是我朋友。”言外之意,似乎是让时千金不要再故弄玄虚。
时千金低头揉着被按出指痕的手腕,闻言倏然抬头,本就浑圆的眼睛瞪得更大,像是听了比他自己那番话更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一般喷出大笑:“你朋友?你竟然有朋友?!”
苏腾就像是个固若金汤的堡垒,任何玩笑、讽刺、恶意都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他不置一词,把画纸递到时千金面前,用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把画面强行塞入时千金的视野中。
显然苏腾是了解时千金的,他脸上的讽刺尚未消散,视线的焦点却不由自主的被纸上画着的面具吸引。他懒洋洋的接过来端详,那枚面具黑底红纹,活似黑化了的猫或是狐狸。
面具嘴角噙笑,眼角却流露出如泣如诉的味道,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被糅合在一起,悲戚中带着嘲讽,十分诡异。额头上还有图案,是由两个红色的月牙首尾相对组成的一个圆,看成是半睁半闭、没有瞳孔的眼睛也可以。
“没见过。”时千金把画纸丢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杜乐丁接住飘飘悠悠快要落地的画纸,皱了皱眉:“能不能找个这方面的专业人士看看?”
时千金受了侮辱一般,眉峰轩起,挑高声音:“我就是专家,我说没见过,其他人也肯定没见过。”
杜乐丁真想喷他两句,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竟然大言不惭的把话说这么满。不过看苏腾和斯诺的反应,好像事实果真如此。
斯诺指了指桌上的咖啡:“看在我给你买咖啡的份上,能不能再多说一点。”
时千金显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往椅背上一靠,撇嘴道:“面具这种东西,功能无外乎祭祀、敬神、驱鬼和表演,起源都是图腾崇拜和原始巫术,凝聚了一个民族的历史,一个国家的文化,从风格上就很容易辨识其出处。这个面具不属于已知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民族……”
他话音戛然而止,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举起素描再度细看,最终却还是摇摇头放下了画纸。
“不知道,没见过。”时千金耸耸肩。
杜乐丁审视着时千金的面孔,不是在看他到底跟池泽有多像,而是从他细微的表情中,剥离出了谎言的纹路。
时千金是不是知道什么,却出于某些原因不肯说?
杜乐丁不打算再继续追问,这种人逼他说也没有用。而且看他对苏腾充满敌意的态度,以他的脾气说不准会当场翻脸。
告别斯诺和时千金后,二人各怀心思走出学院,杜乐丁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左脚传给右脚,右脚踢出老远,然后再换一个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返回古墓,至少把黑影弄出来一只。”
老话说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杜乐丁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也不考虑下定决心后会发生的一切。虽然古墓凶险,但大不了一死,反正身体情况不明,想想格洛姆和杨菡,他现在跟等死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冒险一试。
苏腾眉宇间有些阴沉,静静的凝视杜乐丁,眼眸黑似深潭,叫人看不真切深处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杜乐丁本想问他怎么了,但不自觉的被那双眼睛吸引,总觉得他虹膜和瞳孔的颜色,深的不正常。
苏腾转开视线说:“关于那个古墓,我正想告诉你,它已经从大教堂地下消失了。”
离开营地之前,周如许在大教堂附近安置了磁场干扰监测仪,今天早些时候,他通过个人终端联系苏腾,给他展示了目前大教堂那边的电磁波动图像。
除了剧烈的波动数值趋于平缓,从地下监控器传回来的图像来看,那些十字棺、墓室,都从教堂地下消失了。
也就是说,苏腾所谓的量子场异常已经结束了,时间和空间的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