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是这小子的家长?妈的,敢打老子!”大汉眼若铜铃,举止粗犷,愤怒地扬起拳头向我们示威。
“是你先动手打小孩,以大欺小!你若敢动他一根毫毛,我一定加倍奉还!”小逸周身仿佛燃烧起黑色的火焰,猎猎生威。声音冷冽如寒光涔涔的刀刃,让人觉得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兑现。
“我是仓库管理员。是这小子偷偷溜进道具库,还撞倒了一排道具架。我打他耳光,算便宜他了!”
此话一出,小逸目光更加阴鸷,拳头攥得更紧,似绷紧的弓弦,一切都在一触即发之间。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小耳低下头,小声认错。
我微微一笑,挡在小逸面前,抓住大汉扬起的手腕,和气地说:
“兄弟,小孩子不懂事,我们替他赔个不是。不过要打要骂,自会有他家长去做,还轮不到兄弟你代劳。要说起来,你身为管理员,居然疏忽大意让小孩子溜进仓库,如果传到公司经理那里,你觉得他会认为是谁的责任呢?”
“你……你威胁我?”大汉咬紧牙关,手臂挣扎,想摆脱我的钳制。
我将他的手腕向后掰,指尖不断施力,好让他尝尝什么是钻心的疼痛。
大汉抗争不过,额头渗出汗珠,态度遂软了下来:“好、好,这次就算了!你们以后看好小孩,别让他乱跑。”
“谢谢兄弟!”我松开他的手腕,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友好。他瞋目切齿,不甘心地瞪我们一眼,悻悻转身走回仓库。
“回去!”小逸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喝简直如冰壶炸裂,吓得小耳又是一哆嗦。我不由摇摇头,他对小耳怎么还是这幅德行?
中午在食堂吃饭,小逸半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小耳一直垂头丧气,看起来甚是可怜。
“小耳,你居然能溜进仓库,挺机灵啊!还想去哪里玩,就让你哥带你去。”我试图逗他开心。
小耳偏头看看小逸,小逸却当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他只好委屈地摇摇头:“不,不能再闯祸,我会乖乖待在宿舍。”
下午我要拍戏。把他们送到宿舍楼下,我打发小耳先上楼,拉住小逸衣角故意说道:
“你怎么搞的?既然这么讨厌弟弟,那看到别人打小耳,干嘛还那么紧张?让他被打好啰,不是正好替你出气?”
“哼,我弟我能欺负,其他人不能欺负!”他昂起头,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天经地义、不证自明的真理。
我不禁莞尔。这小子明明关心弟弟,却不屑于表露,真是心口不一的典型啊!
“你真是别扭的小孩!”我趁他不备,伸手将他头发乱揉一通,然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留下他在后面跳脚恼怒。
终于拍完了下午的戏份,我兴冲冲地赶回宿舍,简直有点迫不及待,大概是担心小耳又被他哥哥“摧残”吧。
一推门,客厅的氛围竟跟以往大不一样。
一位中年女性端坐在沙发上正与黄东攀谈。她慈眉善目,挽着发髻,身穿黑色绒布旗袍,跟我母亲的装扮有些像,但更加雍容端庄,优雅大方,有些电影里五、六十年代女明星的气质和风韵。一个年轻男子西装革履,脸庞圆润白净,好像在对低着头的小耳训话。小逸则抱着双臂斜倚在墙角,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年轻男子注意到了我,笑着向我走来,伸出手道:“你好,我是雷逸和小耳的哥哥雷秦。你是封向杰吧?请多指教!”
是小逸的哥哥!我有些惶恐,连忙双手握住他的手:“你、你好!”
他眉宇确实跟小逸有些相似,但不像小逸那样棱角分明,而是柔和可亲。
“这是我们的母亲。”他指向沙发上的中年女士。
她站起身,对我温和地点点头。我更加惶恐,手心也出了汗:“伯、伯母好!”
“这次小耳擅自打扰,麻烦了你和黄东。听阿东说,小逸也常受你照顾,作为答谢,我们想请你们一起吃顿饭。不知你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面对雷秦的热情相邀,我受宠若惊,连连讨好地点头。眼睛余光扫向小逸时,他正用眼神对我点头哈腰的样子表示鄙夷。
我们搭乘巴士来到城区离片场最近的中式餐厅。雷秦点了个雅间,为六人选了一桌子菜。小逸似乎胃口不好,筷子只在自己碗里随便扒拉几下,几乎未夹菜。
几番寒暄过后,伯母用柔和婉转的嗓音说道:“小逸,其实这次来也是告诉你一件事。你父亲……小耳的父亲要去待岛开公司,所以全家准备一起搬去待岛。可是没想到你跟赵氏公司签了合约……”
“是呀,你跟赵氏公司签约,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连商量都不商量。”雷秦有些不满,看来对这个自作主张的弟弟很是束手无策。
“你们去吧,我在航城很好。”小逸淡然回应,几乎不带一丝情绪。
“可是……”伯母欲言又止,神情很是担忧和无奈。
“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一个人。”席间瞬时陷入沉默,气氛沉重而尴尬。
“怎么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我和阿东吗?伯母,您别担心,我和阿东会看住小逸,不会让他胡来的。”我尽量用轻松的语调来暖场,顺便暗暗将“冷场大王”这顶帽子扣在小逸头上。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听说小逸做龙虎武师时很拼命,我就担心这孩子……”
“那是我的事!”小逸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