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住了楚子航的手,不知何时才能看到深渊之底,巨大的落差感让他不知所措。
“你还活着,你要让他活着,我要让你们活着。”路鸣泽笑了。他把只剩下了骨头的手穿透了自己的心脏,他的骨肉重塑,变为了巨大的白王的躯体,撑满了已经失去了支柱的深渊,无数嫩绿的枝叶从他的骨肉生长出来,他一千一万年都在担忧、悔恨的存在,他终于变成了它,变为了世界树,支撑着新生。
他在坠落。
楚子航看着底部的金色湖泊,那是活泉赫危高密尔,能够重塑一切,滋养一切、满足一切的圣泉,只要你愿意付出同等的代价。奥丁曾用一只眼倒挂九天换来无限智慧。我的殿下,你将沉睡在一泓金色的湖泊,我守在此,是否能等到你的新生。
王在坠落,王沉入湖水,被无尽的黑暗包围。
他跪在岸边,冥界的苦难往往要比人间和神界要折磨万物,人间的一天是冥界的一千年,而只是天堂的一分钟。
他跪在岸边,万物重塑,恢复秩序,世界树茂盛的生长。
他坠入人间,王陨落后一直寻找,找了九千年。
王跌入冥界,他重生后一直等待,等了九千年。
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已经完结啦,小漫画也已经集合成帖,出本及番外咨询请关注微博:三途川边的l
非盈利番外共有三篇,其他收录在加购本中。
第13章 后记(1)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莫斯科郊外
风声呼啸。
墓碑一排排的竖立着,但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活人来过了,雪砌了一层一层,每一步都会留下将近三十厘米的深深的凹陷,雪太过松软,湮没了台阶,一个女孩从高处摔下来,她还以为只是个坡,却没想到都是台阶。她穿着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带着驼色的围巾,没扎起来的头发像抽芽的柳树一样被静电扯在帽子里,围巾四散铺在雪地上,她就像个白色的球,也砸进了白色的雪里。
雪太厚了,她根本没感觉到疼,又爬起来,又绊到了台阶,又摔了下去。不过好在没有多少台阶再给她摔了,破旧的围栏上缠绕着一圈圈锈了的铁丝,本来肃杀的气愤却被库藤蔓堆得极具历史感,太久没人清理的围栏早已爬满了植物,雪化之后在这个初春的北国之地又会轮回般日复一日的生长。
“那块是平地?”高处一个灰色大衣高马尾的女孩问。
“你不废话吗!这可是老娘用生命换来的实践!”摔倒在地的女孩索性不起来了,在雪地自己砸出的坑里用带着厚厚的羊绒手套的手揉着自己被摔的有点疼的屁股。
高处的身影一跃而下,单脚落地的稳稳踩在她旁边——却没想到这并不是平地!而是刚好踩在台阶砍上,她一个后空翻,马尾在风声中好像能发出“飒”的一声,落到临近栅栏的最后一排墓碑前站稳了。
“你还骗起我来了!”酒德麻衣双手插兜,她并没有戴手套,在这样的寒冬里,皮肤几乎都可以被冻裂,但她也只是穿了件呢子大衣,围巾虚虚的搭着,好像只是个装饰品,并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谁叫你不扶我!”苏恩曦手撑地站起来,“戴着手套还这么冷,这地方能住人吗?”
“当然是不能。”酒德麻衣径直往前走,走到这小小的墓园最边上的一个矮墓碑,拿双手扫落了上面的雪,她的手没有被冻得通红,也没什么血色,好像感觉不到温度一样。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在一个月前收到了她们最后的任务,一份行程计划表,还有两张天价车票。金鹰豪华列车之旅——从莫斯科至德黑兰,重走丝绸之路,沿途能领略到古代波斯的景观和文化。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度假,列车上的设施极其奢靡,为期两周的列车之旅就像是在超五星级酒店里居住一样,只是还要更加自由一点,玻璃顶的观景车厢、俄语教学、沿途博物馆参观,总之你想到的没想到的,都能在每天变换的日出日落里来到你身边。
而换取这次度假的条件非常简单,只是在出发点的荒野里为破败的坟墓献上一束花。
莫斯科是信奉东正教的城市,如果雪下的没有这么厚,也许还能看见早就变成干花的花环放在那些墓碑前面,不过或许早就被风吹走了。
在一堆高竖的十字架中,只有这个小墓碑跟其他不一样,那是一块来自比莫斯科还要严寒的北极,冰封了百年的严寒。石头上模模糊糊的刻着什么东西,而且透光度很高,里面像是被封进去了一个铁皮盒子。
酒德麻衣从苏恩曦的背包里拿出一束花,花还很鲜艳,被装在一个玻璃罩子里保存着。她轻轻地放在那个黑色的墓碑前。
“为什么老板让我们来这里,我特想知道这里面到底埋的谁?”苏恩曦说。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项工作了,你就别问为什么了吧,赶紧搞完,要不然回去雪就下大了,到时候我们只好睡在雪里,因为你一步都迈不动。”风雪划过两个女孩的脸,她们看起来年轻,其实应该已经不能被称作“女孩”了。
“反正老板把大部分产业都留给了路明非那个衰仔,自己说去周游世界了,就算我们玩个五六天,等到列车开了上车就行了,献没献这束花他也不知道吧,不过说起来三无真是好运,跟老板一起去逍遥了。”
“老板留给我们的那些也够我们什么都不做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