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迎出来的时候,林靖已是到了二门。越氏晃眼一瞧,都有些恍忽,握住林靖的手,眼睛都有些发酸。林靖笑嘻嘻地,“好几年没见,大嫂子还是那样儿,一点儿没变。”

越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哪里没变,你都是大小伙子了,大嫂子也老了。走,赶紧,屋里去。”

越氏拉着林靖进屋,絮絮叨叨的问了林靖不少话,一时又问林靖渴不渴,饿不饿,与捧上茶盏的福儿道,“阿靖不吃茶,换蜜水。”

福儿笑,“这个奴婢哪里会忘,奴婢亲自兑的蜜水。”

林靖笑着接了蜜水,打趣道,“现在不能叫福儿姐姐,得叫福儿嫂子了。”

“四老爷越发风趣了。”福儿嫂子落落大方的福身一礼,就在一畔服侍了。

越氏道,“把二郎三郎都接回来,他们也好几年没见四叔了呢。把书房换上新做的被褥。再把张嬷嬷叫来,她也惦记着四叔呢。”

福儿便去忙了。

林靖道,“大嫂子不用急,我得呆好几天呢。”

越氏笑,“我知道,你听你大哥说了,你也在南下缫匪的名单内。我早就盼着呢,又怕你跟去岁似的犯犟头,不肯家来。这样才好,事儿都过去这些年了,你死犟着不回家,牵挂你的还是咱们自家人。得意的,都是与你不对付的。这不就是便宜了那些人么。你就回家,这是自己家,有什么不能回的。”

林靖笑,“我去岁就没想通这个理,今年总算想通了。”

越氏既欢喜又欣慰,小叔子转眼也是大人了,又这样的出息,便是在外头,没有家族的扶持,也有自己的一摊功业。越氏道,“去岁那段天羽围城,我们在城里住着,虽则知道帝都城城墙结实,那些反叛一时半会儿也进不了城,到底担心。后来,听说你带兵前来救驾,我们这心里,欢喜极了。就是你大哥,知道你在外有出息,他虽不说,心里也安慰的很。”

林靖道,“去岁远远见我大哥一面,我大哥风采不减当年啊。”

越氏笑,“你还说呢,糊弄阿泽那些话,阿泽实诚,回来悄悄问我,恰被你大哥听到,你大哥好一通训斥。”

林靖哈哈直笑,道,“我就气大哥,去岁我是没进城,他就不能出城看看我。”

越氏道,“你大哥心里牵挂你牵挂的很,只是,他不是那会说出来的人,都放心里呢。”

“所以我就逗逗阿泽,看阿泽叫他管的,一板一眼,跟个小老头儿似的。”林靖道,“大嫂子,这回阿念也来了,我叫他先去安置军队了,待他那里安置好就过来。”

越氏更加欢喜,“这可好,年前我打发人过去,说你大姐夫的身体好多了,不知现在如何?”

“好的很,写字已有当初七八分的元气了。”林靖道,“他家小囡囡,长得一点儿不像咱们姓林的,像姓许的,还不如阿泽小时候好看呢。”

越氏忙道,“这叫什么话,小孩子,都是越长越俊的。姓许怎么了,你大姐夫也是一等一的英俊人。”

“哪儿英俊啊,根本比不上我大哥。”

越氏好笑,“我看在你心里,你大哥是第一英俊。”

林靖贫嘴,“那是,要不然,也不能入了大嫂子你的眼啊。”

越氏笑嗔,“越发贫嘴了。”

林靖一回来,阖府热闹。

与大嫂子这里说了会儿话,林靖就去舒先生那里了。他到时,舒先生正在院子里转圈儿呢,一见林靖,舒先生道,“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

“那哪儿能啊。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你在我眼里心里,就是我亲爹一般。”

舒先生携他进屋,一面笑道,“这好几年没见,别的不见长进,油嘴滑舌倒是长进不少。”

林靖道,“我平日里时常听他们这么奉承我。”

舒先生道,“你还真从官场上历练出来了。”

“那是,我现在也正三品呢。”

舒先生对于林靖这种官场上的钻营本领表示十分佩服,尤其,林靖先时在家完全就是那种窝里横窝外更横的类型,这种人去山上做土匪不稀奇,竟能在官场如鱼得水,舒静韵好奇的要命,就问林靖了,“你刚走时,我是真不放心。你哪里吃过外头的苦。”

“我刚离开家,也特不适应。”林靖与舒先生分主宾坐了,道,“以往我出门,别人都是仰脖子看我,后来我在外头,发现,没了国公府的牌子,真是做什么都不顺。”

“你怎么当上官儿的啊。”

“这个啊。”林靖道,“刚开始没打算当官儿,可后来我瞧着,做什么都不如当官儿好,就去当官儿了。”

“当官儿这么容易?”

“当官儿很难么。”林靖道,“先生,你不了解外头的行情,我花两千两就买了个五品千户。就官场上这些门道,我俩月就摸透了。”

舒静韵表示,“我倒不是不知外头行情,主要是,我做不出来……”

“什么?做不出来同流合污?”

舒静韵一笑,“我可没那么说。”

相对于少年时的激烈,林靖而今完全是一幅官场老油条了。林靖道,“刚开始我也拉不下那脸面,觉着,我出淤泥而不染,岂能与那些人为伍。可后来我想清楚了,我都没在泥里,我在岸上呢。我倒想出淤泥,也得出得来啊。现在别的地方不说,就寒州城,以前百姓们过得什么日子,现今过得什么日子。我想到先时先生教我的道理,突然就明白了,周旋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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