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很快稳定住情绪,道,“把三哥叫过来!”不过,林靖极快道,“不必了,咱们过去。”
徒小三正在与几家豪族说话,见林靖与穆容过来,一见林靖面色便知有事,徒小三站起身,问林靖,“怎么了?”
林靖把手里整理的金陵城三月战况表放到桌上,冷声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大家,希望大家能有个心理准备。”
豪族为首的徐当家连忙道,“林公子请讲。”
“我细问了阿容姐这三个月来关庭宇的攻城次数,你们可以看一看,从两个月前,关庭宇基本上就是每天一次的攻城频率。关庭宇今日悍勇,三哥你怎么看?”
“我亦有所不如。”徒小三向来实事求是。
“依关庭宇和他手下的关外军,金陵城的城墙,便真是的金汤所铸,也早该攻下来了。可是,他一直等到今天。他不是攻不下金陵城,他是在等着你们的援手,等着我们,等着一网打尽!”
林靖这话,仿佛给刚松了一口气的豪族当头浇了一头冰水,徐当家也打了一年多的仗,对打仗有些个理解了,徐当家道,“关外军也不过五万人,咱们这些人,据金陵之固,我不信关庭宇能把咱们一网打尽。”
林靖冷声道,“所以,他必有援军!”
援军二字,如同凭空的一座万吨石山落在诸人心上,徐当家脸色微变,“援军?”
林靖眼神冷冽,穆容道,“可是,浙地军队不是已被你们牵制住了吗?”
徒小三眉心微拧,“而且,朝廷要挡蛮人,都派出东西大营,直隶军不足为惧。”说着,徒小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东西大营?!”
“如果边州战事没有我们认为的那样严重,若从边州调兵起便是个局,那么,去边州的东西大营必然不在边州。”林靖整张脸如同冰雕玉刻,没有半分温度。
穆容也不由微微颤抖,“东西大营来了江南?”
霍东家突然灵光一现,“那什么,掌东西大营的,不是林公子你家兄长么?”
如果世上还有猪队友的话,那必是霍东家了。林靖冷笑,“是啊,怕就是皇帝陛下,也盼着抓我回京替他亲爹报仇血恨吧!”
林靖道,“我的建议,现在立刻整兵,不惜一切代价,出城!”
徐当家到底只是个做生意的出身,他犹豫,“林公子,是不是再想一想。”
林靖道,“不必!关外军打头,如果你们要一起走,尽快整兵!若你们不走,我言尽于此。”
徐当家看向徒小三,“徒当家?”
徒小三道,“立刻整兵!”
徐当家看向穆容,穆容微微颌首,“与其叫人瓮中被捉,不如拼死一搏。”
好吧,徐当家能做几家豪族的大当家,也并非没决断之人。这一年多的时间,倘不是穆容主持战事,怕江南也撑不住这许久。徐当家表现出了一个造反当家人的决断,徐当家道,“好!你们千里迢迢过来相援,今咱们同进共退!”
林靖道,“南城十三座城门,分头撤退。北上断然不妥,如果东去,能遇到张姐姐的大船,就看各人运道。我的意思,不往西,便往南。西去云贵,这里朝廷早便力有不逮。南下两广,我与那里的土人有交情。关外更是咱们的根本!但,北上路遥,大家各自珍重!”
大家匆匆商议好撤退路线,就是徒小三这里,五万兵马也要分开来的,别人的网已经兜头落下,分兵逃逸,或者能保存更多实力。
林靖迅速的反应为自己的造反事业赢得了时间,也保存下了更大的实力。
其实,便是关庭宇也没想到,林靖能这么快的有所察觉。好在,关庭宇已在十三座城门外埋好了大批炸药,一察觉城门有动静,先将头一拨出来的叛军炸了个人仰马翻。
那动静大的,自江宁赶往金陵的林翊都不禁微微皱眉,想着难不成这么快就开打了。于是,林翊行军加速。
这一次,是真正的生死相搏,关庭宇的大军把金陵城的十三座城门围的如铁桶,再加上刚刚那一炸,林靖等人更是拼死都要杀出去的。好在,十三座城门,不可能处处都有悍将驻守。
这个时候,端看各自的运道吧。
而林靖与徒小三的运道,显然不是很好。
他们,遇到了林翊。
林翊直追了三天三夜,林翊还追得动,徒小三也跑得动,但是,林靖不成了。林靖自幼身体不好,这样的体力消耗,林靖险些一头自马上跌下来。徒小三抱他上自己马,二人同乘,可原本马已极是疲惫,俩人同乘,马跑的更慢了。
林靖奄奄,轻声说,“三哥,放我下来。”
“不成。”徒小三不愧是少年时便能手刃继兄的牛人,此人别看平日里对林靖言听计从,但,不得不说,徒小三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哪怕听到身后追兵的马蹄声,徒小三不是不知道放下林靖,马能跑的更快。尤其,现下不论是逃跑的徒小三一方,还是追兵林翊一方,都已是强弩之末,谁能坚持的更久,谁就是这场追逃战役的胜者。
就是贾源也喘着粗气,悄悄同徒小三说了句,“三哥,阿靖毕竟是林国公的弟弟。”在贾源看来,就是把林靖放下,林国公也不一定舍得杀他。倒是他们,万一被朝廷的兵马逮住,那定是有死无生。
徒小三劈手给了贾源一鞭子,“我就是自己死,也不会让阿靖出事!”
贾源虽然出了个馊主意,但,他当真很忠心徒小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