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宁王掌权的时间长达三十年。三十年间,他换了五位皇帝,及至宁王过逝,末帝登基,不过二十年,前朝便亡国了。
前朝史官本将摄政宁王书为逆王之流,还是今开国皇帝有言,“若非摄政宁王,前朝怕要少上三十年的太平光阴。”故此,本朝史官修前朝史时,重立摄政宁王之名。
林靖想一想宁王当年威风,便由衷羡慕,对林翊道,“大丈夫当如是啊。”
林翊狠拧他嘴一记,林靖疼的眼冒泪光,抽抽咽咽地,“又不是故意的,一时口误,以后不说了嘛。”
“下次再叫我听到这种混帐话,直接拉到祠堂打死!”
林靖一手揉着嘴,一手捻着袖子擦眼泪,还不死心的问呢,“大哥哥,我们是宁王殿下的子孙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
“怎么不清楚啊?难道祖宗是哪个都不知道?”林靖大为不满,觉着林翊是敷衍他呢。
“说来,护国公先时是宁王殿下身边的书僮……”
林靖啧啧道,“原来只是人家的书僮啊,还以为是一个祖宗呢。”上敢着攀亲带故找个显赫祖宗呢,真丢脸,现在还偷偷摸摸藏人家骨灰玩儿。
林翊皱眉,“你知道什么?你看哪个书僮会把主家的骨灰收敛起来的,何况,宁王显赫不过是摄政期间而已。我听说护国公就是宁王殿下的子嗣……只是宁王殿下是前朝末年的摄政王,又曾废立五位皇帝,皇室多有忌讳……”
林靖眼睛还微微泛着红,道,“原来是这样啊。护国公的姓氏,不会是宁王殿下恩赐的吧?”对于比较看重的仆人,一般主人会赐下姓氏。
“应该是吧。”林翊也不大确定。
林靖问,“大哥哥,平安富贵的字是谁写的?”小孩子忘性大,林靖早就不在乎刚刚被拧嘴的事了,笑嘻嘻的问,“字写的清逸潇洒,就是寓意太土了。”
林翊瞥他一眼,“自己一手狗爬字,还有脸说宁王殿下。”
林靖讪讪,“是宁王殿下的字啊?”
“那本是宁王府的一块匾,后来,宁王府被烧毁,就剩这一块儿匾,先祖护国公便收拾收拾,做了供桌。”林翊骂林靖,“目中无人的东西。”
林靖给骂的直翻白眼,心说:说不定以后他比宁王还要显赫呢。
林翊见林靖怪模怪样,忍不住抽他后脑一记,道,“心里抱怨我的呢?”
“哪儿啊哪儿啊,没有的事儿。”不是挨打就是挨拧,林靖从林翊的膝盖跳下来,说,“大哥哥没事,我就回去了。”
林翊一把将林靖捞回怀里,骂他,“急什么,成日毛毛燥燥的没个稳重劲儿。好几个月没见,半分长进都无,白糟蹋了几个月的粮食。”
林靖唧咕,“儿子还没生呢,就开始看不上我了。”
“胡说八道什么。”林翊揍他屁股一记,重新将林靖抱起来搁自己腿上。林靖忽然道,“大哥哥,你别总仗着年纪欺负我。否则,以后,我可是会像你欺负我一样欺负小侄儿的。”
林翊笑,“你做叔叔的,理当教导他。”
林靖嘿嘿一笑,故作大方,“大哥哥,你放心吧,尽管你总是欺负我,我也不会记恨你的。”
“哟,我家靖哥儿可真是心胸开阔啊。”
“那是。”林靖小小声问,“大哥哥,你出远门,除了想大嫂嫂、想小侄儿,有没有想我啊?”
林翊反问,“你有没有想大哥哥?”
“想了,我每天都想呢。”林靖嘴巴生的乖巧,很会说些甜言蜜语,“我很盼着大哥哥回来,也很担心大哥哥不在,我看不好家,辜负大哥哥对我的期望呢。”
林翊一笑,“我在外面就想着,有我家靖哥儿在,家里是不用担心的,靖哥儿一定能给我看好家。”
林靖本就是个自信过头的性子,听林翊这样说,立刻高高的扬起小脑袋瓜,骄傲又大声道,“这还用说嘛!肯定的啊!”
“我还想,出来一趟,给我家靖哥儿带些什么礼物回去靖哥儿才喜欢呢?”林翊故意道,“出门的时候都忘问了呢。”
林靖撅着嘴巴,“大哥哥若是平日里对我多加注意,哪里还用问呢?是不是以此为借口,根本没给我带礼物回来啊?”一想到根本没礼物,林靖简直要气爆了。
林翊浅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玉坠在林靖面前晃了晃,林靖伸手抓住,见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玉兔。林靖自己是属兔子的,捉在手里玩儿了一会儿,开心的问,“大哥哥给我的?”
“在襄阳的时候偶然得了一块儿不错的羊脂玉,想着我家靖哥儿喜欢羊脂玉,就请那里有名的工匠雕了这只小兔子。”
林靖把小玉兔握在掌心,喜笑颜开,道,“只要大哥哥心里记着我想着我,就是送我根草,我也高兴。”
哄了林靖高兴,林翊问,“昨日我叫你去看望陈公子,如何了?”
“大哥哥带了个野心家来,还问我如何呢?”林靖道,“他说喜欢看杂记,我就令青松去书房找了些杂记,连带着笔墨纸砚,都送了一份。其余的,就没再吩咐什么。”
“就这样,不错。”林翊道,“医术的事先停了,你现在就好生研读举业文章,学医什么时候都可以学。”
林靖道,“又不是呆子,举业文章有套路可寻,我现在还小呢,慢慢学也来得及。大不了一起学就是了,为了大哥哥的心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