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医生不着痕迹地抬一下帽沿，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山治刚要和他说些什么，那人身边的景色就突然开始变化。通道又一次被打开了。地面不再是青色的砖石而是迅速出现的细软沙滩，原本静立在巷侧的灰色建筑消失了，大片澄金的沙滩沿着视野铺开，最终以对面的巷口为边界戛然而止。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亲眼看着还是觉得呼吸一滞。比起有趣和新奇，这种变化更令人头皮发麻才是。连亲眼所见，亲手所触的世界都会在下一秒改变，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两个世界的话，你相信哪一边，又怎么确定自己身在哪一边？
视线中，对面那个人却像根本不在意周遭发生的变化，自顾自在沙滩上留下连串足印，迎着自己走来。
“看样子早就见过了吧。”山治一直看着他走出小巷才开口。在这座莫名其妙的岛上，如果不是站到自己身前，就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他暗暗提醒了自己一句，眼前这个家伙就是无论怎么想都无需自己担忧的角色。
“空间很稳定，至少现在是这样，不会那么容易就走丢的。”医生话音落下的那刻，背後整片的海滩如来时那样，迅速消褪了。
“只有你会这么想吧？我家那几个都让人省心不了。”金发的厨师仰头呼出一口白色的烟气，他看着天色，盘算着加一趟采购再将它们全部运回桑尼号所需的时间，随口问他一句要不要回去。
罗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人。黑足屋的神情足够谨慎但略显疲惫，在这座岛上行动的确需要加倍小心，那人在做的事情——不光是应付那些随时开启的通道，更要考虑所有需要采购的食材——可能比自己的查探还要耗费心力。为了所有人的饮食，草帽海贼团这位厨师一向鞠躬尽瘁。想到他为所有人精心准备的料理，医生感到从心底泛起细碎的涟漪。他将视线挪向金发男人手里的口袋，轻声开口。
“要帮忙吗？”
话音才落地，山治立刻挑起眉梢，整个人都高兴起来。“那就太好了！”
[02.马戏团里的人偶们]
金发男人将先前采买的食材统统寄放在一位店家那里。现在找到罗来帮忙，刚好能全部带回去。不得不说，在见识到这座岛屿的奇妙之处後，山治觉得的确不要过多涉足为妙。在这里走失可不是多走几步就能回来的。
“你们真的要马上回去吗？”店家看着埋头整理口袋的金发男人，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情吗？”医生随口问他。
没想到店家大叔立刻就兴致勃勃地向两人讲述今夜即将举行的盛大法事。
“你是说，每隔五年才会举行一次的，这里最盛大的祭典？”山治将最後一个袋子系好，这才抬起头来。
“是阿伊罗尼结束整整一轮回的时间，一浮罗，十七刹利。换算成你们比较容易理解的时间就是五年。今夜就是时隔五年的浮罗之夜，所有教众会扮演成无上的神明，共同迎接阿伊罗尼的重生。”
虽然那些神秘的字眼完全没有听懂，不过也大致能猜出这与当地信奉的一种宗教有关。走在街上很容易就能注意到，这里的居民身上佩戴着纹样古朴神秘的饰物，几乎清一色都是教众。不仅如此，街面上的每家店铺都供奉着黑石神像。
“我们这样的外人也是可以参观的？”金发男人考虑着措辞，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这么隆重的活动，难道不是只有教徒才能参加吗？我们外人也可以？”
“不用担心，因为阿伊罗尼是不会让浮罗之夜出现任何意外的。”
金发男人想到自家船长，总觉得这种事情放到那家伙身上绝对不能轻易下结论。
“那么，”从刚才起就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医生突然插话，“能不能先告诉我，‘阿伊罗尼’究竟是什么？”
店主轻声笑起来，他转身面向店铺的一侧，双手合十，表情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虔诚。顺着他的方向，山治和罗看到墙面向内凹陷，镶嵌在内壁的是一尊精致的黑石神像，一位容貌清秀的神明以安详随性的姿态坐在一株巨大的莲花上，双手微微扬起接受着他的参拜。
“是遁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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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晚饭的时间尚早，不过现在回去差不多可以准备下午茶了。金发男人盘算着能用今天刚买到的食材做些什么，侧目间发现走在身边的医生似乎是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你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吗，庆典阿祭祀阿什么的？”
“不。”罗轻声回答，“这和我要查的事情并没有关系。”
“抱歉，让你多跑了一趟。”金发男人看了眼罗怀里装满食材的口袋，要不是半路碰上自己，估计这家伙可以更早些回去了吧。
“举手之劳。”医生侧过头，刚好迎上那只蓝眸。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像是凝视着一片海，他的思路迅速回到近来同船的这些天。
自从上了草帽屋的船他就发现了，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说这帮家伙是太过自在也好，毫无危机感也罢，总之看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在海上游玩，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从根本上来讲的确是船长拿主意，不过草帽屋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