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搁下碗往卧房去。陈三少还没吃饱,慌慌张张追上来帮他推轮椅:“不吃了?”
“没胃口。”他仰起头望无垠的星空,“三少爷,你是不是觉得我放弃这个法子很傻?”
陈三少没回答,但林海觉得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林海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换了你,肯定会假意答应下来,一拿到家产,立刻翻脸不认人。”他叹了口气,“有你的经历,这么选择没错,可我不一样。”
林海握住陈三少的手:“我娶你就是要一心一意地对你好,哪怕只是装装样子把别人娶进门,也是我不能忍受的。”
“……不仅仅因为我爱你,还因为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破坏别人的一生。”
漆黑的天幕上星河璀璨,昏暗的月光照亮他们前行的路,林海说完没听到回应,只得继续说:“我不是不帮你夺家产。”
“林海。”陈三少终于开口了,嗓音沙哑,“我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三少爷深吸了一口气,“可我意识到如果真要用了这个法子,你会用娶我的阵势娶另一个人,你们会办酒席,会在卧房的床下撒花生和桂圆,我,我……”
陈轩说不下去,像个孩子似的呜呜直哭。
林海吓了一跳,好笑地回头:“我又没骂你,哭什么?”
“你别管。”陈轩捂着眼睛把他的头推回去。
林海怎么可能不管,硬是转身:“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陈三少摇头抹眼泪,觉得自己哭得丢人,连忙把哽咽都咽进肚:“早知道当初就不缠着你了,要不然现在我可不会这么喜欢你。”
可就算不缠着,陈轩在嫁给林海之前,就动了心,只怕没有利益的纠葛,也会蛮横地闯进他的人生。然而这些话他们谁都没讲,毕竟有些事情说出口反而没了原来的味道。
遮住月亮的乌云散尽了,陈三少把林海推回屋,端起书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结果被呛得不停咳嗽,眼泪又涌出来。
“三少爷。”林海摇着轮椅凑过去,“喜欢我很难过吗?”
“难过。”陈轩赌气道,“没有什么比喜欢你更难过的事儿了。”
他闻言,笑了笑:“那我走,不惹你了。”
“腿都断了,还能走去哪儿?”陈三少闻言,抓住轮椅,吃力地把林海拽回来,“也就我不嫌弃你。”
“嗯,我也不嫌弃你。”他暗自好笑,看见三少爷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时,心尖微颤,“本来想让你高高兴兴过个年,没想到还是……”
林海话未说完,声音就低沉了下去,而陈轩脱了西装外套,扶着他上床,拿起绷带咬牙给林海的伤腿换药。难言的苦闷将他们笼罩,前路漫漫,荆棘丛生,原先的互相试探终是被牵绊取代。人一旦有了牵挂,势必畏首畏尾,林海如此,陈轩亦是。
烛火摇曳,卧房没拉电线,陈轩的神情在飘摇的火光里逐渐模糊,林海抬手摸索着替三少爷擦眼泪:“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惹你伤心。”
“我就是觉得喜欢你真累。”陈三少拍开他的手,抽抽噎噎地抱怨,“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努力都差那么一点儿。”
“那我走好不好?”林海又去摸三少爷的脸。
“走去哪儿?”这回三少爷倒不说他的腿了,倚着林海的肩躺下,“我在这儿,你还要去别的地方?”
他闻言苦笑着放下床帐:“是了,我没地方可去。”
陈轩踢了踢林海的脚踝。
“围着你转,好吧?”他用鼻尖蹭三少爷的颈窝,“一辈子都围着你转。”
“说得好听……”陈三少抱住林海的腰,嗓音哑了,忍不住又去踢他的脚踝,“读书人。”
“嗯,百无一用是书生。”林海半是开玩笑,半是自嘲,“换了旁人,说不准现在就拿着枪冲进陈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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