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不是甜言蜜语,反正林海听得心里舒坦,直接抱着陈轩喂他吃菜,然而陈振兴在隔壁,三少爷就算在林海怀里也心不在焉,吃几条萝卜丝还能呛到。
“三少爷?”林海好笑地替陈轩拍背,“敌人还没来呢,不要自乱阵脚。”
“可万一不是呢?”陈三少嗓音嘶哑,“林海,你不知道陈振兴有多狠,他可以为了铲除一个隐患赶尽杀绝,若是他察觉出我的意图不仅仅是继承家产,还要与他正面抗衡,那我们都死定了。”
三少爷痛心疾首:“你说得没错,他现在的确独木难支,可万一他舍弃一切也要与我们同归于尽,怎么办?”
“……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失去你。”陈轩猛地回头,定定地注视着林海,“我在你眼里或许还是在乎家产胜过一切的阔少爷,但是如果你再离开我一次,我肯定会发疯的。”
陈轩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谁来说去还是怕连累他,林海虽感动,却生出几丝被保护的错觉,又好气又好笑,捏着三少爷的鼻尖轻拽:“要疯也是我先被你逼疯。”
他重新拿起筷子:“听好了,你二哥的生意咱们可以盘下来,为了不引起陈振兴的怀疑,只拿一部分就好,再者若是我杀了陈安,却对他名下的产业丝毫不感兴趣,那才叫奇怪。”
谈起正事,林海向来严肃,陈三少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放下筷子洗耳恭听。
“至于你大哥名义下的产业,钱家人出现的时机太巧,很可能是被陈振兴利用,来试探我们的感情,如果我点头应允,那他可以轻易把你夺回身边继续利用,如果我拒绝,他就可以确定我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甚至情投意合。”
“所以你娶不娶……”陈三少听得面色发白,摇摇欲坠,“其实都中了陈振兴的圈套?”
“你这么想也行。”林海不甚在意,只平静地解释,“他的那封信试探程度居多,你回去又逃走却让他摸不着头脑,所以轻易不会下定论,今日我们在这儿演戏,不亲密的模样势必会传到陈振兴的耳朵里……唯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连安排眼线都不放心,竟耐不住亲自来了。”
云四端进来几道菜,顺带压低声音和林海说陈振兴正往他们的包厢来。
“去自己坐着。”他闻言松开环在陈三少腰间的手。
陈轩这时倒舍不得了,可怜巴巴地亲林海的下巴,亲完还舔舔,看着特招人疼。
“行了。”林海叹了口气,把三少爷的腮帮子嗦得更红,再无奈道,“平时也这般离不开我多好?”
然而陈轩这性子,不到关进时刻,哪里会放软了脾气撒娇?不把他气死就不错了。三少爷不情不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捏着筷子六神无主地等着叫门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包厢内气氛凝重,桌上新端来的菜无人问津,再色香味俱全也引不起陈三少的兴趣。林海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藏在椅子下的脚轻轻踢了踢三少爷的脚踝,陈轩正紧张得浑身紧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做什么?”陈三少连话都不说了,用口型对着林海嘶吼。
林海并不像三少爷那般紧张,甚至有几分戏谑的心态在里面。他托着下巴听窗外滔滔不绝的水声,逗弄着浑身紧绷的阔少爷,若是手边再多一碟上好的花生米,那得多惬意?
然而再看陈轩,眼里满满都是阴霾,再往深处望,那是绝望的深渊,冰冷的江水都沉浸其中,林海稍有不慎,便失足跌落。
“行长。”
他猛地惊醒,耳畔的波涛声尽数退去,只余沉闷的敲门声。
“开门吧。”林海收敛神情,最后看了陈三少一眼,“别怕。”后一句话也是用口型说的。
远方一手端着新上的菜,一手拉开门把手,陈振兴果然站在门外,脸上满是和蔼可亲的笑意。
“林行长,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吃饭?”
林海坐在轮椅上敬以同样虚假的微笑:“天气好,总不能老是闷在家里,正好路过得月楼,想起这儿的菜式合胃口,便来了。”
“陈轩也在?”陈振兴耐心地听完,倏地走进包厢。
“我同他一道来的。”林海并没有跟过去,装作冷淡的模样勾起唇角,“让陈会长见笑了,我们先前在楼下还闹了笑话。”
“是吗?”陈振兴耐人寻味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转,明明早有所闻,却非要装出一副刚听说的模样,“那一定是我这儿子太过娇纵。”
“前几日还偷偷溜出家去。”陈振兴边说,边打量林海的神情,想从他面上寻出蛛丝马迹,“林行长如果不介意,我这就带他回家,好好教育。”
陈轩一直垂着的头在听见这句话以后,猛地抬起,乞求地望着林海的背影,吓得连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倒是没意见。”然而林海没有挽留,反倒勾起唇角,随意道,“不过三少爷既然已经嫁进了我的家门,要教育也是我来。”说完,意有所指地望了望陈轩的脸颊。
一直打量他的陈振兴立刻跟着看过去,终是注意到陈三少脸颊上的红印子,眉头微松,心里已有了答案:“林行长说得不错,是我还把陈轩当小儿子看待。”
漂亮话谁不会说?剩下的寒暄无非是年节里的问候,等林海把陈振兴送走,关上门的刹那,两支筷子迎面飞来。
“他要带我走,你没意见?”陈三少腾地站起,扔完筷子,换了手指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