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书记得那天那对爷孙的家就在这附近的。
不过他半途就离开了,没有跟着他们到家,所以他不知道具体位置。
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叶君书不知怎地就记挂上了。
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这段时间和百姓们接触,叶君书有心关注,却一直没看见祖孙两人,叶君书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事。
路上,叶君书忍不住将那天的事给李玙说了。
他第一想法愿意和吕家合作,就是那天给他留了好印象。
仆似主人形,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
那天给他们打粥的人一点也不跋扈。
看到老幼,还会特地打粘稠点,看到他的碗裂口太大装不多,也会给他打粘稠点,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来,那是个心善的人。
事实证明,他没看错。
叶君书在这附近走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只得放弃,算了,就当他们有缘无份吧。
他们正要离开,经过一个巷子时,隐约听到从里头传来几声喊:“乖崽,乖崽,快过来……”
叶君书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还有那熟悉的称呼,便知道他要找的人就这么出现了。
于是找到门去敲了敲。
里面倏地一静,不多时就听到门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问:“是谁呀?”
叶君书特地压着嗓子,跟那天一样,“樊大爷,是我,叶大勇。”
然后门后就传来门栓拉开的声音,接着咿呀打开,叶君书一看,果真是樊大爷。
真是凑巧,他刚要放弃寻人离开,人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叶君书弯弯眉眼,“樊大爷。”
“大勇小子?”
“是我。”
樊大爷还记得那天那个小子,只是那天他灰头土脸的,穿着还和乞丐似的,跟现在真是天壤之别。
而且长得也俊,只有一双眼睛让樊大爷觉得熟悉。
樊大爷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什么事没见过。
稍微一想,就知道那个叶大勇只是个化名,这是朝廷的人伪装潜伏进来的打探。
樊大爷的神色冷淡了点儿。
叶君书自然注意到樊大爷神态的变化,他歉意道:“对不起,樊大爷,晚辈欺骗了您,晚辈不叫叶大勇,叫叶君书,不是上三村人。”
叶君书没有解释什么,老老实实的道歉。
这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欺骗人是事实。
樊大爷淡淡道:“大人言重了。”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不想和明显就不是一般人的人来往,尤其这个戴着面具的陌生人,气度更是不凡,和他们根本不是同一阶层的人。
樊大爷家徒四壁,只有一个孙儿相依为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因此无所畏惧。
他正要闭门谢客,这时乖崽从后面跑过来,然后藏在他樊大爷身后,厚重棉布衣服裹着的小手抱着樊大爷的大腿,然后露出一双大眼偷偷地看着陌生来人。
叶君书低头看向小孩,友好的露出一个笑容,“乖崽,我是叶叔叔,还记得吗?”
乖崽盯着叶君书看,不说话。
樊大爷低头看了看自家孙儿,似是想到了叶君书曾经分食给小孩,心软了一瞬,然后就打开门让他们进来了。
他取出两只碗,给叶君书和李玙倒了杯热水,“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大人不要介意。”
“樊大爷客气了。”
叶君书随意扫了眼,小小的房屋,空荡荡的没什么物品,但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就算只有爷孙俩,也是认认真真的生活。
樊大爷离开了一会儿,再出来时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有好几块饼子,看着和干粮差不多,可以放很久的那种。
“樊大爷,您太客气了!”
第一批粮食已经分发下去,这些一定是他们分到的粮食做的。
分粮时已经计算得很清楚,百姓们省省吃的话,即使不能吃饱,但也不会饿死。
叶君书哪能吃他们的口粮?因此盘子里的吃食他们一动不动。
樊大爷见他们一副不会马上离开的架势,颇有要和他长谈的样子,也没说赶人的话,只是也不怎么说话,就听叶君书在那说说家常。
叶君书觉得樊大爷很多事情看得很通透,不像是没有见识的老百姓,倒是很乐意和他说说话,只是对方不爱搭理他。
叶君书并不气馁,他聊家常似的开口问道:“樊大爷,我看过晋江州志和其他相关资料,对这里的地形很好奇,您见多识广,知不知道造成晋江如此奇特现象的原因是什么?”
“这里依然会下雪,说明还是有水源的,为什么土地会贫瘠,无法播种作物呢?来年开春积雪融化,雪水会浸润大地的吧?”
叶君书琢磨挺久都琢磨不透,虽然他不是地理专业,但是稍微想一下,就觉得不太合理。
会下雪下雨的地方,还会缺水?那些水哪里去了呢?即使全蒸发掉,但是会回馈大地啊!
这里的地形并不是很崎岖,也有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气候不算太恶劣。
然而可用耕地却人均不足一亩,真是太奇怪了。
叶君书曾拨开积雪看土地,那些土质并不是石灰岩,不过也不是什么好的土质,一点儿也不肥沃。
叶君书不知道是不是整个晋江都是这样的,所以想找在这里生活多年的本地人了解一下。
桑大爷并不是很乐意说,但是叶君书问得诚恳,而且是心系百姓,关注民生的话题,他最终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