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表情,本以为她的眼睛看不见了之后,会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却不想她竟然活的比冬日的阳光还要耀眼,她拉着他的手微笑地说,她来了这里之后每天都自己练钢琴,所有人都说她的钢琴进步了。好像她看不见了之后,那些音符在她耳朵里更准确了。她说她并没有放弃马上就要到的钢琴选拔赛,不管怎样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她还拉着他进屋,将最近学的一些很难的曲谱一遍一遍弹给他听。从始至终流年都显得很沉默,只有当初末仰起头问他,“以后你教我弹钢琴好不好?”
他才回了一句:“好。”
谁都没有提及眼睛的事情,好像那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想来,就算天塌了下来,你用一种当被盖的态度去看,也不觉得是多大的事。
似乎是想要对应g市被新年包裹的气氛,天空开始飘起了大雪,整整飘了一个晚上,整个g市都被白色所覆盖,像极了橱窗里面摆放的水晶球,只要轻轻一摇,就会落雪纷纷。
初末昨天听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雪的,此刻,她正站在院子里,很认真的感觉雪花飘在脸上凉凉的感觉。其实在这之前,她很讨厌下雪的,因为一下雪,雪化的时候,小镇就会变得很冷很冷,母亲的手脚都会冻伤。那时候她恨不得太阳能再大一点,把所有的雪都融化掉。此刻,站在这里,虽然耳边是呼呼的风,她却一点都不感觉冷,只是在想母亲这时候在做什么,会不会手脚又冻了?
做完早餐的流年在房间里找不到人,打开门才发现小人影站在院子里发愣,认真到就连他走到她身边都没有感觉到。脸色微沉的黑眸扫过她睫毛上的白雪,曲指轻刮她的鼻尖道:“站在雪里发愣是想被冻感冒么?”
说完就将她衣服后面的毛帽子戴起来,毛茸茸的白毛将她裹得真像个雪人,她笑眯眯地说:“下雪啦!”
“我知道。”说完,牵起她的手带她进屋子里去。
屋子里暖气洋洋,初末吸吸鼻子,已经闻见了粥的香气,初末和往常一样乖乖的坐在餐桌上面等早餐。她听见流年盛粥的声音,还有将粥上她不喜欢吃的皮挑出来放进自己碗里的声音,尽管她无数次说不用每次都那么麻烦,她会学着吃粥皮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那么宠着她,依着她。
接过将粥皮剔除的粥,初末舀了一口送进嘴里,粥的温度刚刚好,温温的,入口即化。也是因为粥放着一段时间让它降温所以才会泛起一点粥皮。
初末吃了一口,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好像阮师姐也不喜欢吃粥皮。”
什么叫做有些“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那个时候和阮独欢在一起,流年不隐瞒自己的确是故意暧昧,因为不太把握初末对自己的感情,所以用了这样幼稚的手段。
可流年还是低估了初末的小小记仇心底,那时候因为胆怯,也能说没有实力,所以只能将浓浓的醋意放在心底,如今可不一样了,虽然还不敢太过于放肆,但初末还是敢将当时自己受的委屈以一种淡淡之气吐露出来。
流年轻咳一声,第一次觉得初末看不见自己的尴尬是一件好事,他音量并没有因为初末的影射而改变,清淡的就像眼前的白粥:“是你们自己对号入座,那粥本来是做给你吃的。2”
初末手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为什么你那个时候不告诉我?”
却不想流年用一种像孩子一般赌气的口气说:“你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原因,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那么多?”
虽然那时候他不动声色,但心底却因为她失落的情绪而看清了一些东西,若不是他一再用这样暧昧的方式,说不定两人现在还徘徊在爱与痛的边缘,举棋不定。
流年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但他很聪明,只要小小的手段就能让对方主动棼。
初末被他说的有些哭笑不得,在位置上坐了一下,就站起来,摸索着来到流年身边,笑嘻嘻地道:“流年哥哥,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小孩子,就跟奈奈一样。原来流年哥哥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说完就伸出轻轻地触碰流年的脸,“流年哥哥,你知道吗?我可喜欢这样的你了,让我感觉不到距离,好像又回到了过去,这种感觉真好。”
流年凝望着她,从知道她看不见之后,来到她身边的这段时间,她脸上的微笑比以前没生病的时候还要多带。
望着她脸上向日葵般的微笑,流年突然有些恍惚,那些他不在的时光她是不是也跟她一样舍不得很多东西,他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很想她。他本以为想念一个人会很痛苦,可那些年中她承受的可要比想念一个人还要痛苦的多?
初末没有听见声音,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她看不清眼前的人,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惶恐,她小声问:“流年哥哥,你怎么不出声?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这样的小心的初末让他很心疼,他伸手轻刮她的小鼻尖,道,“没有,别乱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