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与小主子并躺,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可这话听到阮清耳朵里,着重点不免就落在了“男儿”二字上,猛地想起了先前在汤馆里目睹的一幕本色,脸刷的红了。
半冬见状心中便是一沉,几乎颤着声问:“那……那殿下可是?”
“你又凭白瞎想什么!”阮清意识到失态,忙端正脸色,瞪着半冬违心道:“苏叔叔乃是谦谦君子,守矩恪礼,从不曾在人前主动坦露体肤。且苏叔叔视我为懵懂小辈,哪有长辈在自家小辈面前展示男儿本色的道理。便是真展示也该对着柳家小姐那般的方可得趣,岂会白白便宜了我一双眼睛。”
半冬觉得有些道理,不禁松了口气。若非早些年听到的那些流言,半冬原是不会有这些忧虑担心的,以前在定王府王爷也是夜夜都与殿下同睡的,可近日来看王爷行事越发诡异,不免就要往那上头联想,唯恐流言成真,王爷口味不忌便是心血来潮祸害了自家的小主子。
听到阮清这般说,半冬紧绷了数日的精神终于松缓了些许,又为自家小主子话里的自轻感到不忿,直起腰道:“殿下为何这般说!王爷他虽然貌美尊贵,可毕竟也是人不是,难道还比那天上的仙子矜贵了不成?他自个识趣,谨守礼数便罢,便是他tuō_guāng了求着殿下看一眼殿下都未必转一下宝贵的眼珠子,倒是有何资本在殿下面前狂妄了去!可当着谁稀罕似得!”
天四飞快的偷偷瞟了正大光明立在窗外听墙脚的王爷一眼,想象了一下王爷tuō_guāng了衣服死乞白赖求着小郡王青睐的画面,额头上刷的滚出一层密密实实的冷汗。
这位半冬姑娘不愧是宫里头出来的,胆子够大!
再看王爷的脸色,掩在沉沉的庑檐下一时倒看不出喜怒,只那原本要去撩帘子的手,青筋毕现,慢慢的收了回来。
苏辄处理完这几日积压的一些军.务,听到下人来报郡王已经起身,正在用膳,便搁了笔打算一块过来蹭个午饭。谁知,中间又出了点小事绊了一会儿,等来到时下人已经撤了碗盘,看那饭菜的剩余,想来这小儿吃的还不错。压在王爷心头那一口没能蹭上饭的郁气倒是消散了大半,正要进屋陪小儿说说话,却突然听到屋子里那一对主仆在讨论自己的“本色”话题。
不是王爷要偷听,实在是两人说话都不知避忌,声儿大的恨不得站在院外的人也能听到。好在王爷一向喜爱清净,平日里不喜下人在院子里胡乱晃荡,此时除了他身边的天四,倒是没有别的“耳目”。大概屋里那对主仆也是对这松散自在的氛围信心十足,方能这般放肆言辞,全无警惕。
苏辄原本是在半冬说到那句“不愁晚上不打灯笼便找不着人”时就要冲进屋里,将那嘴皮子浅的丫鬟拎起来吊打一顿,可听到后面那句时,却又微微顿住。
说不得,他也是略好奇在这小儿心中,他究竟是个怎样英伟不凡的男儿形象。可是比煜小侯爷那等瘦弱的小鸟更令小儿心生向往?
可越听下去,脸色就越发难看,若不是念着屋内的小儿刚刚受过一场惊吓,身子好容易恢复了一些,这会儿便要一脚将门踹开,将那不知死活的嘴贱丫头抽打个皮开肉绽,让她好好见识见识男儿雷霆一怒的真正本色。
第 84 章
天四悄悄屏住呼吸,正准备趁王爷全副身心都沉浸在屋内点燃的那把怒火中,化作一缕空气遁走,就听见屋内响起了那道软儒儒的嗓音,道:“都道西北民风彪悍,你倒是刚来两日尽得了此地的渲染,胆儿也肥了不少,竟是敢如此出口不逊。若是给苏叔叔听到,小心活剥下你一层皮来,到时可别怪我人微言轻,大不了苏叔叔一怒之下要抡了鞭子抽你时,我便拼了这郡王的脸面不要,舍上一身皮肉救你一救,如此倒也全了你我主仆的一场情谊,沦为一段佳话……”
半冬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捂住胸口四下张望了一番,没见着四周有动静,又长长的舒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殿下就莫要再吓唬奴婢了,奴婢这几日本就心神难安,替殿下担心的不得了,好不容易得了王爷不在的机会与殿下说上几句贴心窝的话,殿下却是要直接吓死奴婢不成?且奴婢说的又没错,只看那王爷,光人长的好看有什么用,谁知那肚子里肠子都是什么色的……”
“不妨你来告诉本王,本王的肚肠是个什么色?”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三两步就揭开纱帘,踹开屋门走了进来。
半冬只是听见那个声音就吓得差点咬了舌头,双腿一软,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苏辄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阮清跟前,垂眼望着满脸错愕的小儿,听不出什么语气道:“方才隔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想来休息的不错,精神也好了许多。”
阮清麻了麻头皮,这便是在告诉她,自己刚刚说的话都飘入了王爷的耳朵里。
可到底被听去多少,阮清有些拿不准,也不敢去看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的半冬,只略略回忆了一番,强自镇定的斟酌着王爷此时的脸色,柔声道:“还是多亏了苏叔叔细致周全的安排,来到这里倒是没有感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