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满身风尘的天四一脸凄凉的走了回来。别说是半冬,就连阮清都吃了一惊。待天四过来行礼时,问了一句:“你现在才回来?怎的弄成这副模样,活似是刚被人从坑里挖出来……”
天四被戳中痛脚,脸上更哀戚了几分,可又不敢当着郡王的面打自家王爷的小报告,便强咽下一肚子苦水笑道:“属下顺便在外面练了练腿脚,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天机卫自有一套训练方式,这个阮清是知道的,倒是没有怀疑天四的话。又问:“那恪哥哥呢?可是已经回客栈了?”
阮清不提还好,天四顿时想起两人在城外大打出手的情景,脸上就再也绷不住了。主子果然慧眼如炬,那个姓李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趁他不留神狠狠的踹了他屁股一脚!
这哪里是什么世家贵公子的做派,简直就是街头的流氓地痞!
不过他也没吃亏,逮着机会从前面给那姓李的来了一脚。论起来,前面可是比后面创伤也重的多了,他当时就看见那姓李的双手捂着裤.d俊脸都皱成了一团。真是解气!
要不是某处遭受了重击,估计这会儿还要死缠烂打的追着郡王而来。所以姓李的不是回了客栈,而是怕在郡王面前丢了男人的脸面,躲起来养伤去了。
别怪他下狠手,实在是不如此不能消解王爷的怒火。他胆子小,很怕被王爷迁怒的好么。
天四毫不心虚的对阮清点了点头,“李公子说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特地让属下回来转告殿下一声,叫殿下不必去找他,殿下只管在家好好休养。”
阮清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看天四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以李恪的性子若是没事肯定会先跑来找她,既然没有来,那就是真的有事。
阮清没有再多问,叫天四先下去整理,便带着半冬继续散步消食。
半冬经过天四身边,瞟了瞟天四那张灰扑扑的笑脸,忍不住抽出帕子扇了扇被那张面皮挤得飞扬的尘土,快步跟上了阮清。
这间别院说不大,那是与京中的院邸相较来说的,阮清自来了之后还没有一次好好逛过,今晚这一走才发现,麻雀不小,五脏更是俱全。
逛完了院子里的池塘和小花园,从主院书房西侧穿过一片竹林,竟然还有一道门,通往另一个院子,也是不小的规格。此时那院中的某一间房还燃着灯光,远远地见着有两个丫鬟端了热水和毛巾进了屋。
阮清不由的奇道:“这个院子是做什么的?”
半冬其实也很少逛达,也有些不知所以,“许是客院?我记得上次柳家小姐来的时候就说过要住客院,当时管事就是将人往这西头引得,不过奴婢也没过来瞧过。”
阮清禁不住疑惑。王爷不是说没有客房吗?所谓的客房不过是一间狭小的杂物间,怎的突然冒出这么大一个客院?那里面住的又是什么人?
阮清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正要迈进去的脚步在门内停住,收回视线对半冬说了一句:“我走的累了,回吧。”
半冬嗯了一声,跟着阮清转身出了客院,只在拐过竹林时回头朝那间亮着灯的屋子看了一眼。
这一晚,预料中的苏辄没有回来。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恨足,阮清躺在宽大的软床上望着头顶的承尘看了半夜,竟是没有丝毫睡意,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也许是第一次杀人,面上装作无事,终究在心里留下了痕迹。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射出那一箭,且不说霍尔多活着将来还会和苏辄对上,便是那样肮脏yin.乱之人也令她不耻。何况她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得到匕首里面的地图。
想来,她也是个能够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吧,只是先前一直活得太舒适安逸了,被保护的太好了。
而叱咤沙场多年,阴谋算计,双手沾满鲜血的苏辄又怎么算是真正的暴戾残忍,冷血无情呢?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所以每次在她面前,他都是努力掩饰着身上的戾气,小心呵护的对待,虽然不至卑微却也难掩自卑。
可再努力也有不能控制的时候,比如之前的几次,比如现在。
她不知道自己在患得患失些什么,只觉得此刻回想起来,自己原来从不曾真正了解过那个喜怒无常的王爷。
阮清偏头看了看空空的枕侧,披衣坐起身来。
门外半冬似乎听见了响动,隔着门问了一声。
“无事,你且不必守着了,下去歇息吧。”阮清淡淡的回了一句,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回到床上,靠着床头看了起来。
次日,半冬进门喊阮清起床的时候就发现阮清仍靠在床头看书,看那零落了满床的书册,应是看了一夜未睡。半冬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水盆跑过去,看见阮清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都疼的碎了。
忍不住道:“奴婢知道殿下心里不好受,可也不能这般作腾自个儿啊……”
阮清放下手,轻轻揉了揉额头,“瞎说什么,我不过是睡不着找点事做罢了,哪里有什么不好受的。”
半冬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