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恪与白雀大婚之后,自己也该换个地方走一走了。到时只带着儿子做闲散的游人,挥霍着大把花不完的银钱,看遍山河美景也不错。
或者,可以先去沙漠领略一下北地风光,叫志气短缺的皮猴子小儿长一长见识,感受一下北地番薯的独特风味?
想到这儿,璇玑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向那片葱翠的竹林。
“夜色如此美好,璇玑公子因何在此独自叹息?”
蓦地一个沉厚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吓得秋千上的人差点摔到地上。一只手飞快的伸过来握住了晃动的秋千架,“小心。”
璇玑不用回头也听出了这只手的主人,稍稍平复了一下受惊的情绪,便不急不缓的双脚落地,起身站到一旁。
也不知王爷是何时来到身后的,竟是连脚步声都没有,这等鬼祟的身手当真适合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当。
掩下眼底一闪而逝的心虚,璇玑暗暗想着,十个“美人”早早就送去了竹林,莫不是王爷经受不住美色来袭,跑出来避难了?
对上王爷晦暗不明的眼神,璇玑越发肯定,王爷这是专门找她算账来了。
便是尽量气定神闲的笑着打招呼,“王爷怎么有空出来闲逛?”
苏辄负手站在秋千的另一侧,若有所指道:“竹林美色却是不比这庭院中一枝独秀,本王自是要近处细观,璇玑公子不会这么小气,还要藏着掖着吧?”
璇玑听着这话总觉得另有深意,心想果然是嫌弃她送去的美人不够美,来找茬了。不过这院子里遍地花草,虽美却不稀奇,倒是哪里吸引王爷高雅脱俗的眼光了?
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怕被月亮闪坏了一对罩子!
“王爷说笑了,熄了灯且还不是都一个样儿,王爷看来也是怜花爱花之人,若个个都要挑剔一番,只怕这尧国的儿郎们都要因王爷的勇猛霸道独守空房了。”
苏辄似乎没想到璇玑会如此流畅的说出这番话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来,璇玑公子也是cǎi_huā有道之人,本王倒是要多多请教才是。”
“过奖。”璇玑毫不谦虚的回了一句。
苏辄绕过秋千走近,笔直修长的长腿带动衣摆,雪白飘逸,晃得璇玑微微一怔,便听苏辄低声问道:“在此之前,本王却是还有个疑问想要请教阁下。”
“王爷请讲。”璇玑不动声色的侧身,拉开些许距离。
“方才本王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故人,如今正在阁下府中居住,不知与阁下是何关系?”
璇玑眨了下眼睛,“王爷说的是?”
苏辄朝西面抬了抬下巴,刀削斧劈般的俊脸上意味不明,道:“便是住在西客院的人。若是本王没有看错,那人正是四年前与本王的王妃一同失踪的要犯,曾经的吏部尚书纪凡。阁下不知该作何解释?”
“原来是纪夫子啊。”璇玑并不见半点慌乱,轻声笑着道:“在下早年偶遇游走的纪夫子,见纪夫子精通机关之术,颇有些才华,便聘了他教授犬儿一些浅显的机关知识,暂住府中。至于王爷所说的……纪夫子有何罪行,在下偏隅林海,还真不大清楚。若真如王爷所说,在下实在惶恐,当是要配合王爷抓捕要犯。”
“阁下能有此心便是最好。”苏辄面色淡淡的点了下头,心里却是烧起了一把烈火。好个纪狗儿!原来昨晚自己被三岁小儿算计,全是这只狗儿手把手教出来的!
“王爷您——”
“娘亲!”
璇玑戛然止声,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可真是流年不利,身边的人怎么就没一个省心的,俱是喜欢出人不意的冒出来拖后腿!
脑中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腿就被一双白嫩嫩的小手从身后抱了住。那蠢蠢的儿子还对王爷视而不见的晃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撒娇叫嚷着:“娘亲娘亲,孩儿方才得了一个好东西。”
“娘亲?”苏辄及时的投来玩味的目光。
璇玑真恨不得立刻将蠢儿子塞回肚子拉倒,喊人之前就不晓得先勘察一下周围的敌情么?
苏辄一问出声,小宝就反应过来什么,心虚的抱着娘亲的大腿扭着圆滚滚的小腰朝娘亲脸上看了一眼,跟着便打了个哆嗦。
这下子可坏菜了!角色判断失误,被淫贼窥得了绝密军情。今晚又要抄一百张大字了……
玛瑙般的大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立马谄笑着冲王爷脆生生道:“还以为王爷先走了呢,原来王爷来了花园。方才王爷是在和娘亲说话么?”
话都让你说了!璇玑恶狠狠的瞪了蠢儿子一眼,刚要开口,蠢儿子却又抢先嚷道,“孩儿听丫鬟说爹爹也来了,是在娘亲的院子吗?”
璇玑傻了眼,转头见王爷的俊脸一瞬间绷得发亮,立时笑了,这角色转换的真真是行云流水天衣无缝,便是宠溺的摸着小儿的发顶,柔声道:“嗯,你爹爹正在用饭,让我过来喊你。”
小宝抖了抖,避开王爷勾子一般的眼神,颇为得意的低头想着,这下看淫贼还怎么觊觎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