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身陨
因为云笙的失踪,首先遭到东华怒火的便是连宋与织越。他们两人最近几日也不曾见过云笙,织越只知道因为见了一次青丘的白凤九,云笙便故意避而不见,所以几天不见并没有在意,何况小彦对他们并不熟悉,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来寻,小彦根本无法找到他们。
在织越的记忆里最后见到云笙的是白凤九。
这是东华第二次踏上青丘的地界,那片幽静的湖水成为他对青丘最深的印象。而如今他一副生人勿进的冷冽模样,就像一座行走的冰山,冷冻了身旁的所有。
凤九激动的看着东华帝君高大俊朗的身影出现在青丘,不免喜上眉梢。
“帝君。”还未等她靠近,苍何剑剑指她的胸口,锋利的剑刃泛着明亮的光,仿似顷刻便会刺入她的胸口。
凤九的眼睛一直注视在帝君冷如冰霜的脸颊上,她在帝君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犹豫,她忽然发出哀恸的笑声,笑着笑着便泪如雨下。
这番变故将迷谷惊得目瞪口呆,待到回过神来才慌里慌张的跑去求助。他不知道东华帝君与白凤九有何等深仇大恨,竟在要成亲的前夕大动干戈。
凤九收起心中的凄凄哀哀,眼睛在苍何剑冰冷的剑刃上扫了一眼。“帝君。”
东华握紧手中的剑朝凤九近了几分。“云笙在哪?”
凤九努力噎住泪。“你要为一个凡人杀我?”
“我再问一遍,云笙在哪里?”
时间越久让东华越是焦急,他握剑的手动了动,剑刃刺破了凤九的红衣,刺穿她的皮肉。胸中一阵钻心的痛席卷了她的神经,她恍惚的瞪大不可置信的眼睛。
迷谷遇见了四叔白真。白真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最近桃林的桃花奇迹般的活了过来,高兴之余也淡了对东华与凤九两人之间婚事的排斥,还未等他多高兴高兴,这方又出了变故。
“东华帝君。”
白真的声音很是阴沉,低低的带着怒气。说实话,白真一点也不喜欢东华帝君,这人太过冷冽、不近人情。
“四叔,你别管。这是我与帝君之间的事。”
凤九的身躯因疼痛而颤抖,胸前的红衣上流淌着鲜红的血迹,因是红衣并不那么刺目。
东华帝君冰冷的眼神更加冷彻,他眼中防备的坚冰厚得让凤九看不清自己在他眼中的影子。她悲哀的发现即便她精心打扮了自己也依然无法入帝君的眼。
“……帝君,他不是折颜。”凤九声音哽咽的说着。折颜,折颜,为何成为了她的梦魇?
东华紧压着眉,手臂微动收回了剑。“他是。”
凤九的胸口因剑刃的收回血流得更快,痛被她忘在了脑后。“不可能,折颜已经……”
“他是折颜,可他就要散魂,白凤九。”
生活在凡间的云笙,身体衰弱得非常快,这大半年的时间他很多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之间一遍一遍的唤着东华的名字。付雪霜对于他的身体无计可施,常常只能伴着他一起沉沦在无边的痛苦之中。他不知道云笙的身体什么时候便会停止呼吸,只能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外面的大好河山,今日起了风,明日下了雨,或者苍耳山上的树叶黄了,冬季便不远了。
付雪霜知道他活不过这个冬天,去年的冬天云家有人从京城回来了,年迈的云家家主已经白发苍苍,眼神混沌,手脚不利。
浩浩荡荡的队伍是小镇从未见过的威武、壮观,云笙在那个冷得索索发抖的冬日里见到了他在这世间的亲人,就仿佛他在这世间停留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老人眼中蕴含着的泪藏了六十年,在这冬日里挥洒了个干净。
“云笙。”
云笙趴在老人膝盖上,听他絮絮叨叨说着这六十年里发生的事,他没有参与其中只能应和着笑,偶尔插上两句。
老人一直宠爱他,如今就仿佛是在宠着自己的孙子,轻柔的抚摸着他的黑发。“云笙,他对你不好吗?”
云笙已经许久没有同别人说起东华,忽然之间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哥。”
他不停的叫着‘大哥,大哥’,紧紧攀着他的身躯,泪如泉涌,情爱带来的痛已经痛入心骨,如骨附躯,再也拔不掉。
云起眼中泛起酸涩,当年他选择相信东华,满心以为东华会呵护他一辈子,让他这一生过得平安喜乐。终究是他太过奢望才让云笙落得这般伤情的境地。
“云笙啊。”云起老了,人老了不免就多愁伤感起来,回想起从前的意气风发,才惊觉还有那么多的遗憾。而这遗憾他却无力去弥补。
云起在那个冬天走完了他的一生,而这个冬天便是云笙的终点。
冬天的风呼啸着狂拍门窗,噼噼啪啪的犹如惊雷。付雪霜跪坐在床前,自始自终都带着笑容。云笙吃力的笑了笑,他知道他很幸运。
“雪霜,谢谢你。”到了最后这一刻,还有人愿意陪在他身边。
云笙将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都回忆了一遍,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小彦……还有东华……。
东华,东华……
他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看见了东华,上天待他真的很好。他温柔的笑着,喃喃说着话。
……东华,我又做梦了。
东华,我要走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东华,我不会再爱你了。
东华,别忘记我……
他迷糊的呢喃让东华泣不成声,只能越发用力的抱紧他。东华抱着奄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