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的胃囊也正空虚,忙低声说:“我也饿了,咱们先去厨房弄点吃的,太师父他们估计还有好久才能谈完呢,等他们出来,只怕人都饿晕了。”
他俩溜到厨房,从锅灶里捞了些烹饪好的熟食,躲在案桌下偷吃。
满嘴食物堵不住赵霁的自言自语:“我就纳闷了,那商女侠一人挑灭梵天教,为武林除了大害,如此英雄,按理说应该是本门的荣耀才对,怎会被当做败类呢?”
商荣也在考究这个问题,猜测道:“薛莲方才没把话讲完,也许她挑灭梵天教,给本门带来了灾难呢?我觉得,可能跟那九州令有关。”
“九州令?”
“那令牌里藏着惊世宝藏,人人渴求,五大明王死散,就没有人能打开九州令了。而那位女师叔当日可能掌握了九州令的秘密,江湖中人想得到这个秘密必然要找她麻烦,可她失踪了,那些人找不到她,就会把矛头指向玄真派,我想当年师门一定被连累得很惨,才会将她除名。”
赵霁佩服他的聪敏,在他推测的基础上深入联想:“说不定这位师叔是故意失踪的,带着秘密悄悄去找宝藏,让师门替她挡刀,哈哈哈,这么看来她还真是智勇双全啊,可惜聪明都用在了邪道上,难怪薛莲一提她的名字太师父就黑脸,谁敢这么坑我,我也巴不得从没认识过这个人。”
咬了一口鸡腿,补上一句:“你和她都姓商,曾太师叔那人乖张古怪,定是为这个才把你们视作同类。”
他唏哩呼噜吃完碗里的菜,商荣的还原封原样,食物填补不了他空洞般的心慌,胸腹又像有块垒凝滞,这不明原由的异样感始于听到“商怡敏”三个字,他不知道这震撼源于母子连心。
持续的恍惚引起赵霁狐疑,盯着他的脸问:“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动筷子呀?”
商荣信手扯一块帘幕盖住心事。
“我在想怎么救大师兄出来。”
见赵霁如梦初醒地嘀咕:“对啊,大师伯还在牢里关着呢。”,又随口讽怨:“长辈有难,你却漠不关心,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
反驳接踵而至:“谁说我不关心大师伯?又是谁规定了关心最能放在嘴上,我明天就进城去救他。”
“怎么救?”
“……先看看形势,然后再慢慢想主意呗。”
“呵呵,你那脑袋考虑鸡鸣狗盗还行,能想出什么正经主意。”
“你又有什么神机妙算?别告诉我是去县衙大牢里劫狱。”
挖苦换来一记狠掐,险些失手打翻饭碗,商荣咬牙训斥:“只有你会出这种馊点子,以为人人都像你豆渣脑袋?明天跟我一块儿进城,我要去找大师兄问件事,没准能破了翠香楼的案子。”
赵霁听到后半截放弃顶嘴,问他是不是理出什么头绪了。
商荣像要考验他的智慧,反问:“你现在再来猜猜,那凶手为什么要凿光香秀的牙齿?”
“……就是凶残黑心吧。”
“哪有这么简单,他多半是在毁灭证据。”
“牙齿上能有什么证据?”
“说你豆渣脑袋你还不服气,我问你,牙齿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当我白痴吗?牙齿当然是用来咬东西的。”
赵霁吐出答案的同时恍然大悟,回嗔作喜道:“莫非香秀临死前咬伤了凶手,在他身上留下牙印,凶手怕人看出来,所以敲掉她的牙齿?”
他看到商荣的诮笑里飞出亮光,知道自己猜对了,连忙欢欣鼓舞问:“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
商荣说:“如果是普通盗贼干的,即使被咬了也没必要敲掉香秀的牙齿,我怀疑凶手和香秀认识,怕人看到咬痕,怀疑到他头上才这么干。我们明天去问问大师兄,他或许知道香秀和什么人有过结,要是他也不清楚,我们就再去翠香楼找线索。”
赵霁连声说好,心情愉悦,胃口跟着大开,又要钻出去偷嘴,被商荣拽住。
“省省吧,都被你吃光了,别人吃什么?”
赵霁不满:“十几碗菜,我每样只挑了一点,再多吃几口旁人也看不出来。”
商荣嗔怪:“我们抢在师父和客人前偷吃已经越礼了,你还想一次吃个饱?饿死鬼附体了么?”
他奉行“师严徒孝”的宗旨,坚决不肯惯着赵霁,总要在他喜乐时给点不痛快。
“连顿饱饭都不给人吃,给我气受不够,还要让我挨饿吗?”
赵霁气呼呼抗议,他生来面相清贵,噘嘴蹙眉也不见小家子气和苦相,委屈抱怨的模样还挺可爱。
商荣盯着他看了一阵,一颗心终究在不耐和烦躁的双重加固下软了,将自己碗里的虾丸、排骨、鸡腿全部拨到他碗里。
“吃吧吃吧,撑死你我还少个累赘!”
赵霁已习惯他一个巴掌一颗糖的待人方式,知道这人护食,肯出让盘中餐就是种形式上的宠爱,登时像秋天的棉桃咧开了嘴,没羞没臊地挤到他身边。
“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咱们分着吃吧。”
“滚滚滚,夹来夹去脏死了!”
商荣一脸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那厚脸皮的徒弟非要得寸进尺地粘着他,终于把他挤到了没有退路的角落里,他已接连发过几通脾气,再发火未免小题大做,只好把赵霁当成耍无赖的猴子,背转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薛莲等人去后,陈抟召集众弟子训话,诸天教此次示警兹事体大,他再想隐瞒当年之事,也得顾及时局,必须向徒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