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史莱德上下打量着苏漠,心内掐秒,呼吸略微急促,心跳慢跑水平,反应基本正常,太奇怪了!
“医生……你……你不是说了不能伤它吗?”史莱德装聋作哑。
“啊,事出突然嘛!”苏漠不无遗憾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
“你的……人命总比狗命重要吧!”
“这点伤,我不会死。”
“但是你会伤。”苏漠轻声道,声音有些飘。
史莱德愣了一下。
“好了,现在把它弄到注射台上吧,我要给它注射强心剂和麻醉药。”苏漠说,“史莱德?”
史莱德赶紧应了一声,照着做了,把尖牙弄进无菌手术室后,他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守着,看苏漠在手术台前忙碌。看了很久,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徘徊不去的不是苏漠身上的迷,而是苏漠刚才那句话。
他原本想说的是:“你的……命总比狗命重要吗?”
史莱德不知道。
做完了尖牙的手术,之后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两个人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终于能收工,因为担心女士回家太晚会危险,八点多的时候,苏漠就让玛丽护士回家了,至于医生,更是早早就不见了人影。史莱德都疑心医生是干他这一行的了,否则如何会来无影去无踪,转头就不见?
检查完了医院里的所有设施和系统,关闭了灯光,苏漠看着史莱德将诊所大门锁起。
外间依然在下雨,弗城整个被笼罩在一层水雾之中,有点像是某个恐怖片的场景,但真实走在其中,却只感到安静祥和。
史莱德跟在苏漠的身边,为他打伞。苏漠生得高个瘦削,但比起史莱德,还是差了一截,史莱德看着伞下的苏漠,总觉得他显得特别瘦弱。
“今天你干得还不错。”苏漠说,他从嘴里吐出一口烟,低低抽了口气。
“冷吗?”史莱德把伞递给苏漠,“帮我拿一下。”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想要披到苏漠身上。
“不用。”苏漠却拒绝了史莱德,“你自己穿就好。”
“为什么?你不是冷吗?”
“我不冷,你不用管我。”苏漠低声道,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因为寒冷而引发的颤抖,“快穿上,别冻着了。”
“我不怕冷,放心。”史莱德伸手为苏漠披衣服,“还是你穿吧,否则会感冒的。”
“不,我不需要,谢谢你。”苏漠依然拒绝。
“你明明冻得嘴唇发白了,”史莱德伸手碰了碰苏漠的手背,跟着却浑身一个激灵,“你身上怎么这么冷,你……”
“我没事。”苏漠似乎在逃避一样地往后退开了半步。
“医生?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史莱德伸手抓住他的肩头:“披上。”
“我说了不需要!”苏漠却突然低吼了一声,往后退开了几大步。史莱德的外套因此落在了地上,很快被打湿,他的手也因此僵在了半空中。
两人之间一时出现了完全的静默。
“对不起。”苏漠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低声道歉,“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做,晚上不用为我等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史莱德目送着那个背影消失,过了很久,才弯下腰去将那件外套捡起来。
外套已经彻底湿了,往下淌着泥水,史莱德又看了一眼苏漠消失的方向,脚往前挪了一步。史莱德能很清楚地闻到苏漠的味道,只要想,他就能找到他,但是他最终还是停下了步子,心情烦躁地转身离开。
第6章
苏漠说不用为他等门,就真的没有回来。
史莱德特别留心了外头的动静,整整一个晚上,大门都没有被开启过。他厅里一板一眼地坐着直到天明,看到晨光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他不是来出任务的吗?为什么要为这么一个无节操的无良医生等门?但是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烦躁了一个晚上的史莱德觉得更加的烦躁。
苏漠没有回家,可能性只有一个,他去别人家里过夜了。苏漠私生活不检点,喜欢招人,总是把人带回来欢爱却从不留人过夜,但史莱德还从没有看到这个人到别人家里过过夜。至少从史莱德来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苏漠就像是一个最不敬业的花花公子,看起来他离每一个人都很近,但其实他离每一个人都很远……
史莱德听到器皿破碎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他不慎将手里清洗的被子捏碎了,血顺着他的手掌留下来,滴在池子里,荡漾开去,像是开放了的红色花朵。史莱德出神地看着那一池血水好久,为自己的反应而疑惑。
外面传来了门锁被开启的声音。
史莱德飞快地冲出厨房,到了客厅后才意识到失态,慢下了脚步。苏漠正从外头进来,抬头看到史莱德,勉强挤出个微笑,吊儿郎当地打招呼:“早啊。”声音却很虚弱。
“早,医生。”史莱德上下打量着苏漠,他的状态看起来比昨晚还要糟糕,在日光下,苍白的脸色愈发白得恐怖,丝毫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孔上甚至连嘴唇都泛了白。苏漠看起来简直像是个死人一样。
史莱德心脏猛然停跳了一拍,一种难以形容的陌生的情绪突然在他胸中弥漫开来,让他心慌意乱,情绪失控。
“医生你怎么了?”史莱德尽量平静地问,“你看起来不大好。”
“只是有点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