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的声音好像箭一样扎着大宫的胸口。
"总之先去病房吧。"
在他的催促下,大宫低垂着脑袋走了过去。千博的房间是三楼的精神病房左端的个人病房。千博正躺在雪白的床单上面。他的脸孔就好像死人一样苍白,光是看着点滴一点一滴落下的样子,大宫的泪水就快要流了出来。在大宫无声的注视着他的期间,天色逐渐明亮,房间里面野亮了起来。
当注意到自己已经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大宫坐在了病房旁边的椅子上。虽然只是一点点声音,千博还是抖动了一下薄薄的眼帘,睁开了眼睛。千博在看见大宫的同时,就开始咬牙切齿,摇摇晃晃支撑起上半身,抓起了枕头冲着大宫扔了过去。
"滚!"
即使被枕头打了个正着大宫也没有摇晃,也没有站起来。千博摇晃着站了起来,冲过去打大宫。即使如此大宫也只是默默承受着千博的怒火,打了三四次之后他的力量逐渐减弱了下来。千博用双手撑在床头,压抑着声音开始哭泣。
"我的人生是属于我自己的。"
千博低低呻吟。
"我才不是因为被你这种家伙甩掉就想去死的。我是因为,因为睡不着才吃的药。只是……弄错了分量。最近所有事情都乱七八糟,最后你还给我来了那么一击,所以……"
他的话微妙的矛盾着。
"可是你都不回来,不回来……"
说着说着,千博歪过了脑袋。
"这么说起来,你跑去什么地方了?过了十一点半都没有回来……"
他红肿阴沉的眼睛瞪着大宫。
"是那个年轻男人那里吗?我在这里那么痛苦,甚至想要去死的时候,你却在和那小子上床吧?在因为那小子的身体觉得舒服吧?你太过分了!我是你的恋人,可是在我快死的时候……"
千博的声音非常大,大宫不禁担心外面的人是不是会听到。
"不要太大声音,会被外面……"
"为什么不能大声?我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啊。我这么好心,居然和你这种一无是处的男人交往,比你强的男人明明有的是,明明到处都是……"
千博的喉咙提的太高,一下子卡在了那里。手捂着胸口的千博喘粗气,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难受,难受……"
他那非比寻常的样子,让大宫慌忙按下了护士站的铃。虽然护士很快就赶了过来,但是千博却说什么也不让对方碰自己的身体。即使医生赶到后要给他治疗,他也是一直叫着大宫的名字挣扎不已。当大宫抱住了他之后他才终于老实了下来,接受了治疗。医生说千博以前就有轻微的哮喘,这次也许是因为安眠药的副作用以及情绪激动,所以又发作了起来。
吃过药身体轻松了之后,千博开始在大宫的怀抱中迷糊了起来。把他放到床上之后,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却紧紧凝视着大宫,所以大宫无法动弹。直到确认了千博已经睡着之后,大宫才悄悄离开病房去了洗手间。在千博清醒的时候,他甚至连要去洗手间的要求也提不出来。
在接待室那边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高野。他一个人在那里茫然吸着香烟。原本以为他已经回去的大宫慌忙赶了过去。距离他带大宫去病房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高野发现大宫之后,苦笑了一声,"刚才的声音好大。"
"千博呢?"
"又睡了。"
是吗?高野如此嘀咕,他的脸孔上失去了霸气,透露出了浓厚的疲劳色彩。
"虽然刚才我责怪你为什么不回来,但是也许我对千博的口气也有一定的原因。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他的精神已经那么脆弱。"
高野将烟头按进了烟灰缸。
"是我拜托你去和他谈的,是我不好。"
男人耸了耸肩膀叹了口气。
"说老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千博对你会如此执著。虽然当着你本人这么说也许不太合适,可是至今为止千博所交往的对象都属于那种很抢眼的类型,像你这样朴素老实的男人其实很少见。所以最开始我也只是以为公主殿下是吃腻了蛋糕想要换换口味而已。可是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超过一年的人最后却和你呆了两年,至少说明你在他心目中毕竟还是特别的吧?"
"抱歉让你充当这么糟糕的角色,对不起。"
"无所谓,其实我也有私心,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千博重归于好。我很诚恳的向他请求复合,但是却被狠狠拒绝了。"
高野苦笑了一声之后,抱住了脑袋。
"他嘴里叫的一直是你的名字,无论是痛苦的时候,还是骂人的时候。送他来医院的人明明是我,害得我都有点火大。"
大宫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张口。那之后不久,高野就表示还要做开店准备而回去了。也没有再去看千博的样子。这个男人以前常常一时兴起就挂上休息的牌子,所以感觉上他说要回去开店只是借口而已。
大宫再次返回了病房,茫然注视着脸色惨白躺在那里的千博。书店方面他请了假,硬是要一个原本在休假的孩子来替他的班。在调整完工作之后,他也给北泽打了电话。当他表示受伤的朋友没有了问题之后,北泽松了口气,说了句太好了。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原本紧绷的神经就缓和了下来,让他有种想要哭泣出来的冲动。明亮的日光,奔走在外面的车子的声音,逐渐上升的气温。在混合着细碎杂音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