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皱着眉抽出妖刀,不过片刻,原本行动缓慢的傀儡像是疯了样直冲他来,随着动作,关节摩擦发出的“吱呀”声越来越大,尖锐地像是要刺破他的耳膜。
那傀儡一爪子抓向许君,虽被他躲开,但所过之处,土地均是被连皮带起。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喘着气用妖刀撑住身体,然而下一秒那傀儡便追了上来。
茨木喝着小酒兴致缺缺:“现在的妖啊,都太不努力了,想当年吾为了得到挚友的欣赏,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大天狗并没有理他,只是专心的看着。
茨木见他那样子就想逗他:“我听说你为了得到这双羽翼,可是学那凤凰浴火重生,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比不上你断了只手,”大天狗挑眉:“酒吞大人想必一定十分感激你。”
这下轮到茨木不说话了,专心地往场下看。
傀儡说到底就是通过线来操纵的,只是这线估计不是真是的线,而是妖力所凝结的吧。
“妖刀,你能看见线吗?”
妖刀不语,刀剑却微微晃动,指向了半空。
许君眯着眼,视线所及之处,银光骤然闪过,那丝线缓缓从对面往傀儡输送着妖气。
许君当即不再犹豫,刀刀向其砍去,傀儡似乎察觉出他的用意,开始刻意地将线保护起来。如此一来,行动上必然被掣肘,许君完全不按规矩出牌,一会攻击线,一会攻击傀儡,令他行动不再灵活,片刻就被许君按在刀下。
傀儡不可置信地张开木质的大口:“没想到你!”
许君丝毫不废话,干脆利落的戳下去。
傀儡在妖刀的攻击下框架垮掉了,缭绕的鬼气哭嚎着四散奔逃,许君于一片森冷之中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他曾一度十分熟悉,骤然出现在此,竟令他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低头,妖刀刺穿的哪是什么傀儡,那分明就是——晴明。
许君后退,却被那人沾着血的手拉住:“小君……对不起。”
“我很想你,你跑哪去了?回来好不好?”
许君半跪在地上,摇头,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一刀刺穿了那人胸口……不,不是他动手的,是晴明他自己撞上来。
“小君……我要不行了。”
许君心头阵痛,妖刀忽然化成人形,捂着他眼睛:“许君!别看,那是傀儡的幻术。”
晴明怆然一笑,嘴角不住地往外涌血:“我死了,是不是你就不再生我气了?这么看来,死了也挺好的——”
遥远的另一边,流水殇殇,冥王站在更漏前,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盏长明灯,孟婆站在她身后:“许君如何了?”
冥王叹道:“还算是稳定,只是你看这火苗颜色越来越诡异,我猜他身上的妖气已经被激发出了……”
孟婆:“我们必须把他先找回来,再想办法帮他压制。”
“我又何尝不想,但他与我们所处时空不同,如何能找回来?”
孟婆皱眉:“连你也没办法?那不知道安倍晴明……”刚提到这几个字,只听冥王重重一哼:“他初穿越来时,家族里的人不停在找他,但他不想回去,我便收留了他,还让许君带他,没想到他竟然伤了我的人……”
冥王之怒,整个大殿都颤颤巍巍,在她的怒气里来回摇晃。
孟婆:“只可惜他现已回日本,要不然还能找他讨回公道。”
“哼,回去又如何,阎魔曾于黑白二鬼使向我传信,问我晴明到底是如何搞成这样,想来是在生死簿上发现他命不久矣,这才与我互通消息。”
说到这又气呼呼道:“竟然还想向我求续命之术!简直痴人说梦。”
孟婆立刻上前顺毛:“是是是,晴明该死,大人您别生气,容易长皱纹……”
远在日本东京的阎魔收到黑白鬼使信后立刻拆开,泱泱大殿站了一群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大声喘息。
判官看着阎魔紧皱的眉,心里已然明白,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
阎魔:“冥王大人十分生气……”话说一半,意思已经了然。鬼使黑摸着小小黑的头,轻轻摇了摇,示意他别再询问阎魔大人。
晴明……多半是过不了这个劫了?
阎魔从云上走下:“我……去看看晴明。”
判官说:“我陪你。”
阎魔回头看他,眼眸里满是无可奈何,末了她点头。
安倍家大宅坐落在东京市郊外,原本静谧的宅子此刻灯火通明,大波的僧侣围在一间房内诵经。
安倍家现任家主安倍长男正一脸焦急地望着中间那个毫无血色昏迷着的人,看着比他年轻但却是他的祖宗——安倍晴明,于数天前在中国被妖刀一刀刺穿了整颗心脏。
安倍长男擦擦脑门的汗,如果晴明死在这,他这家主也就别想当了,正当他愁眉不展之时,一阵阴风吹得经幡乱舞。
法师们停下诵经全部退了出去,片刻后,两道身影出现在屋内。阎魔接过判官手上的药草,递给安倍长男,后者忙不迭接了退出去。
阎魔半倾身子,抚摸着晴明苍白的脸:“我认识他时,他只不过几岁,即便是半人半妖,也不过百年的生命,没想到竟然在这么多年后还能再见他。”
判官站在她旁边,不语,阎魔就喜欢他这样,能静静听自己说就好。
“别看晴明现在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其实年轻的时候傲气多了,表面是乖学生孝顺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