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将手里的手绢抓的紧紧的。
两人对视着,陆商发觉陆依眼里的希冀慢慢地淡了下去,似乎那丝光亮也不见了。
“依儿,我不会是你希望的归宿,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伯夷王城,远江郡王府。
萧攸森早已是闲云野鹤,五年前要说萧攸森还会偶尔上上朝,管管远江军的军务,和乞颜骨打辩一辩不同的政见,甚至冲冠一怒为了萧玖儿重上战场,现在他除了想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听小曲儿,看看歌舞之外,便没有什么事情要做。远江郡王府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物都交给了萧凄,连远江军的将军令也交给了萧凄。
本来萧攸森给萧凄说了门亲事,对方倒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家世显赫,没想到却在定亲前不久和喜欢的姑娘私奔了,那件事情之后无论萧凄还是萧攸森没人再敢提起说亲的事情。萧凄倒也乐的自在,她对成家一直没有多大的想法,还是远江郡王府和远江军的这些俗务让她觉得有意思的多。
乞颜骨打在萧攸森的“威逼利诱”之下,看在萧攸森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不再和自己“对着干”,正式封了萧凄为济源郡主,给了伯夷朝中的一个闲职,接管了整个远江郡王府和远江军。
这一日,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大王在选择一个使臣出使大尤,商谈两国建立邦交的事情。
大尤,萧凄动了念头。
第27章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陆商本来是不会喝酒的。
但是从伯夷回来之后,酒就是随身之物。
镇国军中悄悄地流传着一句话:少将军有三有,脸上有面,手上有剑,腰间有酒。
脸上有面说的是陆商的这张脸长得好看,若说五年前的陆商还是青涩的模样,现在的陆商脱生出一副好皮囊,无论是男的女的看到,都会觉得好看的那种。
手上有剑说的是陆商平日里挂在腰间的那把红木剑柄的利剑,看的到陆商就看的到剑。剑是陆商回到大尤之后找专门铸剑的剑师打造的,剑柄上是细致的雕工,雕的似乎是字又认不出是什么。
腰间有酒说的是陆商挂在腰间佩带上的那个小小的玉酒壶。酒壶里装着陈酿,品一品都是岁月的味道。
一年的春季,逐北侯府里的桃花开的正盛。
陆商执剑在花园里练习剑招,桃花有几朵飘过,落在陆商的脸上,身上,剑尖,陆商的剑往前轻轻一挑,接过了那朵飘过剑尖的桃花。粉色桃花,陆商从剑上将桃花拿到手里,“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陆商将剑收回剑鞘,解下腰间的玉酒壶,坐在桃花树下,小小地抿了一口,不知为何,今日的酒似乎特别的烈,陆商的眼前有些模糊了起来,桃花掉落在地上。陆商闭上眼,靠着桃花树,心里满是忐忑,想着的竟然是那人红衣的模样,已无法再相思的人为何又会在心里出现,像是那么多的日夜一样纠缠不休,明明看到她上了花轿嫁给了他人,此生再无其他可能,为何还是要想,是酒不好喝,还是没有找到比她更好的姑娘。
唐子清坐在花园的栏上,靠着柱子,看着花园里的陆商。
陆商从伯夷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性情也变了,当初的骄傲似乎不见了,沉敛了不少,也不再追问陆正北以前的事情,也不再和自己说陆正北的事情,反而沉于武艺、军中事务以及酒色当中。
曾经易叔偷偷地和唐子清说,有人看到陆商出入一些花街柳巷,桃子洗陆商换下的脏衣服时也闻到一些浓重的脂粉味,青哥经常看到陆商坐在房顶喝酒。
唐子清很奇怪陆商在伯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之多。
如果说之前唐子清出于私心和尊重陆商的意愿没有同意叶恪守的提亲,现在唐子清根本就不敢和陆商说成亲的事情,虽然外面的流言蜚语很多,早就应该待嫁的女子却埋在男人堆的军队当中,未曾谈及婚嫁,是不是有些猫腻,唐子清想和陆商谈,可每次刚开个头,陆商就以军中有事或者不愿意来搪塞过去。
经过了以为陆商被伯夷俘虏的事情之后,唐子清也不敢再冒风险,生怕有些事情说的不对,又会失去这个女儿。
唐子清望向陆商,心中虽然揪着,但也只能叹息,随她吧。
唐讳深的府中,唐子参与他夜谈。
“听说此次伯夷派来的使臣是济源郡主。”
“姑娘?”唐讳深蹙起眉头,眼睛里是老谋深算的怀疑。
“是的,听说是当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远江郡王萧攸森的女儿。”
“萧攸森好像有两个女儿。”
唐子参点了点头,“当年云城关一战,久疏战阵的萧攸森因为小女儿萧玖儿被前锋营俘虏,带着远江军和大女儿萧凄亲至战场营救,也因此导致了前锋营几乎全军覆没。”
“那此次的济源郡主?”
“眼线传回来的消息,应是萧凄。”唐子参突然看着门外。
黑暗中有一人,披着黑色的斗篷,盖住了头,遮住了大部分的脸,看不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