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我请客。”亮笑道。
光加快脚步,走到了亮的左侧。
“真是可疑啊。”他笑了起来,“想转换心情吗?”
亮微微吃了一惊。光的口气中明显意有所指,亮心念数转,再看看光的表情,微微垂下了眼睑。想必和遥分手的事光已经知道了。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抑郁,这一刻亮心里五味杂陈。
“好啊!”光爽快地答应了。
亮微微笑着,嘴角边带上一抹苦涩。
“塔矢,你喜欢明明吗?”光抿了抿唇,突然地问。
亮一怔,立刻反问道:“怎么可能?”
“……是吗?”光侧头看向亮,“那真是奇怪了。”
“喜欢藤琦的不是你吗?”亮苦笑,“你怎会怀疑到我身上来!”
“不是怀疑你啦,随便问问罢了。”光看向前方自己的家,将亮手里的酱油接了过来,“我家到了,要进去坐坐吗?”
亮看着那灯光,桔黄般温暖的色泽,本可带给人们温馨暖意,只是因为无法接近,而透出了几分寒意。那是光的家,并不是他们的家,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有家。
“你喜欢藤琦的话,要早点去追。”亮看着昏暗的树冠,淡淡道,“不然迟早她会被别人抢走。”
“咦?”光正在思考,闻言吃惊地抬起头。
“时间不会等人的。”亮的目光越过了光的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回去了。”
光注视着亮离开的脚步。亮并没等他的回应,甚至也忘记了光的存在,只是一个人孤独地走向前方。他没有回头,一步步地远离着光。
光仿佛有些明白了什么,往前迈了一步。
“塔矢!”
亮微微一顿。
“下周末你联系我!”
亮淡然一笑,抬起右手,挥了挥。
光看着他消失在路的尽头,不由得长出了口气。美津子听到他的声音,打开了门。
“光,你在跟谁说话?”
光怔了一怔,眨了一下眼睛,笑道:“没有人啦,我自言自语。”
将酱油交给了美津子,光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屁股坐在了棋盘前。把弄着棋子,他想起自己撒了谎,并不是想瞒着美津子,只是因为亮那异于平常的沉默,让他下意识地保守了秘密。支着下颌,光看着棋盘。
他知道自己一向比较迟钝,但是就算是很迟钝,也能感觉出亮刻意隐瞒的部分。
因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虽然除了棋院和会所之外的交集并不多,但是却能彼此了解。只要下棋,怎样的情绪都是无法隐藏的。亮的心绪很乱,从他这段时间在会所下的棋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亮不愿意说,光也就不太好多问。
亮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想来找光,一个就是有事要办。
排除掉后者的话,只有第一个理由是成立的。光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亮不肯承认?这又不是什么难言之隐。玩弄着手里的棋子,光突然意识到,亮也许只是想来看看他。
光定定地看着地面。
不可能吧?
夜已经深了,四下里变得很静寂,晚归的人也开始陆续地回了家,街上的人明显地减少着。亮坐在街边花园的长凳上,静静地看着灯光闪耀的街道。
不管他是多么有名的棋士,在东京,在日本,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或是认识他。与光订下的约会,似乎是一种自我补偿。因为知道不会有结果,所以才想做一些希望的事情吗?亮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分明在自掘坟墓。
或许,那会是他和光惟一的一次约会吧。
胸口瞬间涌上酸涩感,亮不由得把手按在了心脏的位置。这就是人们所谓的心痛么?胸口紧紧地抽搐和压抑着,闷得无法喘息,但是心脏却依旧有力地跳动着,哪里来的心痛?
那不过是精神方面的痛感而已。
亮看着自己的双手。常握棋子的手,指甲光滑,指尖也起了薄茧。人说受伤才会觉得痛,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伤,为什么却会有痛的感觉?
天已经很晚了,这时候再赶回家,一定会被明子盘问。亮已经不想强装出笑容,去抚慰父母,他只想有个可以安慰和放松的地方,能让他稍稍缓口气。
只是这样的地方,哪也没有。他无可倾诉的人,也无可去的地方。看向远方层叠的高楼,亮突然涌起一个想法。
如果有一间属于他的小屋,在想逃避的时候,至少那里可以收留他,至少痛苦的时候,有个地方可以让他发泄出来。
反正也早就该离开家了。
亮站起身。正在这时,晚归的人们从街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其中有个人,令他非常眼熟。一眼认出那是子安贺的时候,亮不由得全身一僵。知道亮所有秘密的,惟一的朋友,有时候还是会给亮带来强烈的不安。
人群有三三两两,但是只有子安是一个人。他叼着烟,跟在人群后面走着,以为他和这群人是同路时,却在分岔口转向了不同的方向。子安停下脚步,看着那群人离去,略垂了一下头,向着亮所在地方走了过来。连亮的存在都没留意而坐在了斜对面凳子上的子安,整个人侧倒,躺在了凳子上,右手抱着头,左手夹着烟。
那样子简直就像打算在凳子上躺一晚上。
亮犹豫了一下,向着子安慢慢走了过去。子安睁开眼睛看向他,在发现是亮的同时整个人弹了起来,两个人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