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我们之间都没有多余的交集,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两个可以称得上是陌生的人,纠缠了差不多大半夜的时间。
他的yù_wàng深深的埋进我的身体,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那个时候完全没设防,我觉得我似乎把这个人整个看透了,可是让我真的说出我看到了什么,我又说不出来。
后来我们慢慢的熟识起来,就像普通朋友一样出来吃饭,还一起去看过电影,去爬过山。
但是我心里知道我们不是普通朋友,我们有一个不普通的开始。
虽然在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提起来那件事,但是不提不代表没发生。越是不提,说明那天晚上的事在两个人的心里都放在一个微妙而重要的位置上。
后来有一次吃过饭之后,他说,要去我那里吗?他说的那么自然……我也很淡然的点头说,好。
我们的开始,不是因为爱。
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我渴望着得到一点温情和爱抚。我觉得自己的心干涸荒芜的像一片沙漠。
小时候的事故,让我失去了我的家。朱伯伯很好,律超也很好,可是他们给我的毕竟太少,而我渴望的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一直没遇到千羽,可能我会渐渐让自己习惯这样的感觉,一直处于一种得不到,又放不开的状态,然后渐渐长大,成熟,麻木而死板的过下去。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他。我想要的,他给了我。
他送我衬衣和手表,我送给他领带和打火机……我们渐渐了解对方更多……
汹涌的往事像是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的冲破了大堤向我席卷而来,心里承受着巨大的,悲喜莫辩的凌乱凶猛的情绪冲撞,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儿躺了多久,我回想起我们相处的每个细节。
我们的关系渐渐,更近了。
我还想起了小朋,那个有着可爱脸庞,清亮眼睛,却还有淡淡忧郁气质的男孩子,他是很好的朋友,对人特别真诚……他总用一种像是受了惊,却又好奇的目光看着我和千羽。
我可以在他身上闻到同类的气息。他和我的性向是一样的。我们认识的时间也很长了,可是我竟然把他也忘了。他对人总是那么真诚,可是……他的目光却总带着一种茫然的忧郁。
然后,一切就变了。
我和千羽越走越近,可是两个成长背景完全不同的人,想要靠近对方,难免会被对方身上的棱角挫伤。
说不上是谁的错,只是,这是相互接近必然付出的代价。
我觉得眼眶发热。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
我记起来,千羽在学校的树荫下捧着我的脸,低低的声音,认真的说:剑平,我喜欢你。
剑平,我喜欢你。
千羽,我也喜欢你。
后面呢?后面的事呢?
树荫下的阴影慢慢扩大,像是一片黑色的幕布。我无法走近,也无法穿越。我想不起后面的事情了,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就像是一面打破的镜子,我正在把它拼起来,镜子里映出来的不是别的什么,只是我自己。
刚才想起的事就像一块大的碎片,拼上去之后,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形映在镜子里了,可,脸庞还看不到。
那块碎片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
谁把我捆在这里的?是什么人?我自认为,我是没有什么仇人的啊……
难道,难道是千羽的原因?小朋呢?小朋没事吧?从我被打晕到现在,过了多久了呢?我身上只穿着衬衣,外套不在了。地下室里阴暗湿冷,我不知道事态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看起来像是绑架,我深呼吸,告诉自己要镇定。
蜷在那里,这间单调的狭小屋子让人失去了时间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觉得这种麻痹刺痛的感觉让人简直恨不得死了才好,渐渐麻木的身体,麻钝被疼痛取代,疼痛又被更大的麻痹感取代。人的肢体如果长时间血流不畅,也是会废的。
我努力的活动着手指和脚趾,用尽全力希望自己能动弹一下,哪怕只是换一个姿势继续蜷在地下。
那种麻木刺痒难受的要人命,我在屋里极目搜索,可是找不到任何尖锐的、能够帮我解开这胶带束绑的借力之处。
我用捆在身后的手抵着墙,身体向一边翻倒,虽然肩膀重重的摔在地上,但是好歹终于换了一点姿势。可是手脚的感觉还是……
这个时候,忽然门响了。喀啦一声,在这一片死寂里听起来那么明显。
我惊的一抖,抬起头看门。事实上,我是胸口一下子缩紧,紧的要窒息一样。
我想看清楚进来的是什么人,可是他戴着帽子,额前的头发在灯光下的阴影也遮住了脸。
我来不及闭上眼或是做些什么其他的,事实上我刚刚欠起的一点身体又重新落了回去,呼呼的急促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再也做不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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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走到我跟前,我睁大眼看他。他的脸背光,帽沿又遮的低,我只能隐约的分辨着这个人年纪不大。
他低声咒骂两声,朝墙上吐了口唾沫,忽然重重的踢了我几脚,其中一下踢在胫骨上,还有一下踢在小腹,痛得我眼前发黑,身体本能的蜷了起来,额上背上都渗出了冷汗。
「操你娘,乱动什么!想跑?我砸断你的腿!」
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我轻轻晃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