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试图坐起,“你躲着别动,我得让他看到我。”
黑鹰被哨声扰乱,目光变得更为锐利,却因为哨声来源不一,一时寻不到发声处,只扑着巨翅更奋力地鸣叫着。
“他还在远处,有一阵才能靠近。”李云恪为南宫煊整整衣衫头发,“想不到他竟从北漠王那里借来了这群东西助阵,你可得格外小心些。”
南宫煊坐直,将半截身体露在了草丛外,笑道:“你都靠得这般近了,还担心什么?尤其你说可换回信儿,我心里也就有底了,更不必怕他。”
李云恪执起他的手亲他指尖,“要不就别藏着了,反正信儿有救了,你先回吧?”
“你忘了此行不单是为了信儿,还为了解药……”南宫煊说到这里一顿,猛地抬头再次看向那缚在头鹰左爪上的木筒,“那个……那一定是解药!”
李云恪也跟着他多看了眼。
不错,刘敬文猜得到这必然是一个局,他想得到乾坤归一的口诀,还想帮北漠王拿到大漠神印,更要确保事成之后自己能够全身而退,那么若不真正拿出点东西来又怎么能行呢?
可他不敢把解药放在身上,那样怕被自己擒住了就再无脱身的可能,正巧北漠王族饲鹰,倒为他提供了不少方便。
这一招的确出其不意,也就不奇怪为何他明知是陷阱还愿意前来踩一踩了。
“别急,”李云恪拍拍南宫煊,“看到了就好办,会想法子取回来的。”
南宫煊愁苦着脸,“不行,太高了;听说这些鹰还灵巧得很,箭都不易伤到它们,而且射不中反把它们吓跑可就糟了。刘敬文一定是习了驯鹰之法,我不能走,得从他口中问出结果才行。”
李云恪握紧他的手,“煊儿……”
“已经都到这里了,”南宫煊道,“你别让我这几日白辛苦。”
李云恪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只好道:“那就借此机会将那群人一网打尽。”
“嗯,”南宫煊笑了笑,“等带回信儿,解了你身上的毒,后头的事我就都不操心了,一切听你安排。待诞下这一胎,我回修罗山将教主之位传于方行,以后便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远远的,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李云恪被他说得眼中都含了泪,直想将人抱进怀里狠狠地亲。可此时,他心中又空落落的,总觉得自己的磨难还没到尽头,事情也许并不会如期盼那般美好。
如果我让你失望了呢?这句话几乎要冲上喉口,却还是被李云恪生生吞了回去,只点头道:“好。”
南宫煊又冲他笑了下,才放眼四处望了望,“姓刘的混账怎么还没来?”
“他这段时日藏身的地方应该也不远,我却没找到。”李云恪懊恼,“早知今日,当初在落雁门就该要了他的命。”
南宫煊也有些后悔,“是我自己没用,还总坚持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东西,才害信儿有此一劫。”
“好了不说了。”李云恪听紫竹哨声又高高低低地响起,道,“刘敬文靠近了,你当心。”
马蹄声由远及近,刘敬文坐在马背上,身后跟着十几个人,从容淡定地来到了望鹰坡。
他站在坡顶远远看见端坐在草丛中的南宫煊,满意地笑了,而后驱马缓步踏入草丛,不慌不忙朝那边走去。
“阿煊,你果然来了。”刘敬文在距南宫煊十几步远的地方勒了马,却没下来。他从怀里摸出个短笛,凑在唇边吹了几下。
盘旋在南宫煊头上的黑鹰排成一队飞到了刘敬文头上,连着长啸几声,似是等着他下一步的吩咐。
刘敬文抬头看了看,手上摆弄着那支短笛,啧啧道:“可惜,还不是很熟练。”
南宫煊没耐心同他兜圈子,直白道:“鹰爪上绑着的是不是三步杀的解药?”
“不错,”刘敬文轻笑,“我不就是用它才把你叫来的么?”
南宫煊沉着脸同他对视,“你想要什么?”
刘敬文叹气,“阿煊啊阿煊,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装糊涂,我要什么你哪里会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心心念念的东西,从将你囚禁在那间密室中开始,不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了么?”
南宫煊眸色变幻,恨意翻涌,很快又都沉了下去。他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道:“就这一样么?”
“不止,这次北漠王帮了我大忙,所以作为回报,我还要帮他讨来什么……什么大漠神印才行。”刘敬文一脸真诚,“不过阿煊放心,我这个人讲求公平的,一样就只换一样。”
南宫煊狠狠瞪着他。
刘敬文哈哈大笑,“看来你早已听说,你的儿子落在我手中了。”
“你若是敢伤他分毫,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南宫煊怒吼。
刘敬文却无视他的威胁,道:“乾坤归一的口诀换三步杀的解药,大漠神印换你儿子,不过我不接受二者只换其一,你没意见吧?”
南宫煊道:“我说有意见的话有用么?”
刘敬文笑而不答,朝他挑了挑下颌,“阿煊,你怎么一直坐着说话,该不是我来得不巧,正好打扰了你练功吧?”
“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几日,身上不爽,想要歇歇罢了。”南宫煊抓着李云恪的衣袖,抹了把掌心的汗,“你说那是解药,我也不知真假,姑且信你,可我的信儿呢?”
他话音才落,远处便传来马蹄与车轮声,又过了一阵,一人骑马引着一驾马车来到了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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