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亏力竭与严重的失血让南宫煊濒临油尽灯枯之境,即便已将双胎诞下,内力亦已恢复,还被许明曦灌了不少灵丹妙药,他的脸色依然白得不似活物。
李云恪不由又想起他在自己怀中断了气的那一瞬,如果……如果他那口气再没能提上来的话……
“煊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吓我?”李云恪俯身,轻轻吻上了他的唇,片刻后离开,贴在他耳边道,“等下我就这样喂你喝药,好不好?”
若是南宫煊醒着,免不了又是一番轻嗔薄怒,李云恪只要想一想他会有的表情,心中便似被填满了一般。
有人敲门,是康辉送了煎好的药进来了。
李云恪接过药便让康辉出去了,真如自己所说那般,抱起南宫煊,含了药一口一口耐心地喂,只盼着这药能助他渡过难关,快些醒来。
“煊儿,你还没有看过儿子女儿,你就不想早点看到他们么?”李云恪拭去他唇角的药汁,柔声道。
南宫煊依旧昏迷着,无法给他一丝回应。
当晚被喂下最后一遍药的时候,吞咽困难的南宫煊呛到了自己,无意识地咳了很久,下处竟又在身体的震颤中渗出血来。
许明曦忙了好半天才让他的情况重新稳定了下来,却知仍不是放松的时候。
李云恪自责不已,再照顾他时小心又小心,不敢再出一丁点的差错。
这般衣不解带地在床前守了两日一夜,才终于被许明曦告知,南宫煊已经不会有大碍,他的命彻底保住了。只是因为这一次生产元气耗损得十分严重,可能还要再睡上一两日,叫李云恪不必担心。
胸中大石终于落了地,李云恪还未及松一口气,却又收到了身在南境的幽骑荣晏的急信。
信中的内容并不让他觉得意外,可看完了信后,他还是皱起了眉。
“主子,可是南境生变?”带信回来的秦少君问道——他并不是多嘴的人,但因为知道秦少商往南去了,多少有点不放心。
李云恪将信递给他,“殷白竹已死,殷湛虽然虚弱,却被礼新看得精细,南境不会再出意外。”
秦少君迅速将信从头扫到尾,惊诧道:“太子失踪了?”
“仁儿离开南境往颍中去,才走了没几日便被一队人马袭击了,看来对方是早有准备。”李云恪道,“人是在不见谷附近丢的,那里地形极为复杂,荣晏得知出事后带人过去找了许久仍找不到,这才给我和礼新都发了急信。”
秦少君拿着信看看李云恪,见他点了头,便如往次一样将信烧了,“听说不见谷长年烟雾缭绕,一丈以外目不可视,想找人的确不容易。”
“相反也便于隐藏,我相信以仁儿的聪慧,不会轻易便落于敌手。”
“依主子之见,”秦少君问道,“是何人想对太子下手?”
李云恪轻笑一声,“不外就是前太子与李卓之间的一个。”
秦少君见他又在南宫煊床前坐了下来,以为这事他并不想多操心,道:“大哥想来也到那附近了,他与荣大哥一起,相信很快就会找到太子。”
李云恪摇头,“对方敢做到这一步,显然是豁出去了,必然什么凶狠的法子都敢用,迟迟找不到人,放火烧谷也不一定。”
秦少君微微张了嘴,“可不见谷那么大,十天半月也烧不完吧?这个季节南境那一片又多雨,火烧不烧得起来还不好说。”
“人被逼到绝路,没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出手的人想要确定一击即中,必定不择手段,因为他知道没有第二次机会。”李云恪面容冷了下来,“我忽然想到,贲鸿生带人往我承宁境内逃窜,不知与此事有无关系,但愿是我多想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贲鸿生不是“逃”出虬厥,分明是被人放走的。此时太子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很难不让人想到朝中是不是又出了个王双武那样的叛贼,里通外敌有所图谋。
有这个能耐的人不多,明知虬厥战败还要扶持贲鸿生的人更少,其中又能快速直接地与贲鸿生暗通款曲的人,就只剩下那个曾在西境和虬厥人打过交道的前太子了。
秦少君瞧见他眼底杀意升腾,抱拳道:“主子可有何吩咐?”
“事关承宁未来,不容有失,我必须亲自走一遭。”李云恪看了眼外头暗下来的天色,“到时让项铎跟着我,你们几个便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煊儿和三个孩子。”
秦少君小脸垮下来,百般不愿,“主子……”
“这是我能为李家、为天下做的最后一点事了,我不能逃避。”李云恪抬手阻止了他的劝说,双眼满含爱意地凝视着南宫煊苍白却美丽的面庞,“而且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希望我最后留在他心里的样子依然是今日这般的,而不是一日日虚弱衰败下去,终致不成人形的模样。”
秦少君心里堵得难受,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好,扁着嘴退了出去,打算晚膳让韩洛多弄几样补身体的东西,毕竟这两日李云恪吃不好睡不好,要赶路也没体力。
吃饱了之后最好还能打一场,当消化,顺便发泄。反正韩洛不会说不,秦少君想着,感觉好受了些。
李云恪又在南宫煊床前坐了整整一夜,天亮之时,昏睡的人还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这样也好,”李云恪含笑低语,“不然你不是不让我走,便是逞强要与我一起去,反正是不肯听我的话的。”
南宫煊呼吸平稳,容颜安静美好。
李云恪执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