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你说洛国的大军会打过来么?”女子的话使夏卿漓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阿紫,你别胡说。”那五大三粗的人打断她,“有咱们公子在你怕什么?”
那男子但笑不答,嚷嚷着店家来点菜。
“可是咱们宁国派出的十万大军不是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么?”叫阿紫的少女小声嘀咕,“听说洛国的宇安王爷神勇无比,只用了两万人就击溃了咱们宁国十万大军呢。”
少女的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她用手肘撞撞身旁的男子,“舟楫,宇安王爷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蠢什么蠢爷?”
点菜点的不亦乐乎的男子终于闲闲的插嘴,“你们两个不知道就别乱说,省的丢本公子的脸。是淳于溟夜。”
“对,就是这个名字,公子好学问。”少女兴奋地拍手。
“对敌人还这么倾慕,当心官府把你捉了去。”
淳于溟夜。
夏卿漓脑子中乱糟糟的,周围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淳于溟夜名字像是不能被触碰的禁忌般使他浑身冰冷。
洛国。宇安王爷。淳于溟夜。
这些片段纠缠在脑海中使他眼前发黑,会不会听错了,天下同名的人何其多。只是慌乱中的他并不知道,淳于这个姓氏是洛国皇族所有。
两处闲愁
夜色深了,营帐外偶有士兵短暂压抑的交谈声。杯盏交错,淡淡的酒香充斥在每一寸空气中,甚至连月色也醉在这样美好的夜晚。
淳于溟夜看着桌上的酒肴烦乱不安,全然没有畅饮的兴致。
玄止看出淳于溟夜的烦躁,小心的问道,“主上,要不要叫白公子来?”
淳于溟夜冷冷的扫他一眼,“玄止,你话太多了。”
“属下知错。”玄止赶忙单膝跪地请罪。
“罢了,将这些撤下去。”
“是。”玄止端着冷了的饭菜,仰头看着夜幕中一轮清皎的明月,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按理说洛国击溃宁国的大军本是该高兴的事,可主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欢喜。暗地里会看到主上的唇角偶尔泛起极浅的笑意,但更多的时候是他冷峻如雪的容颜还有不被察觉的,极力压抑的愁绪。
“玄止。王爷在不在?”温越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玄止看着白衣翩然,秀美儒雅的男子不由轻声道,“白公子,王爷此刻怕是已经睡下了。”玄止静静地看着白西辞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不由暗想,这白公子倒也是个水晶玲珑心的人,偏生遇上了自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主子,自己方才已受了训斥此刻定然不敢再把人往营帐里送。
“王爷没有用膳么?”白西辞眉头轻蹙,淡淡看着未曾动过的饭菜。
玄止未曾开口只怔怔的看着白西辞径直走向营帐,良久才反应过来,“白公子,你可别说见过我啊……”声音越来越低,苦着脸一脸无助。
淳于溟夜端坐在书案前,书卷虚握。俊美清冷的脸颊满是疲惫,烛火轻晃,一双幽深的眸子间流转着猜不透的情绪
无声轻笑,“西辞,你有何事?”
白西辞正站在营帐外进退两难,猛然间听到淳于溟夜的声音不由一惊,却是鼓起勇气揭开帐帘,“王爷是不是有心事?”
淳于溟夜淡淡道,“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回罢。”
“是在下交浅言深了,王爷见谅。”白西辞脸色煞白,眼底隐然有了水光。
偌大的营帐终于又空落下来,淳于溟夜挥袖熄了烛火,细碎如水的月光自敞开的缝隙间蜿蜒流溯。黑暗隐藏了手掌间斑驳纵横的血痕,冰冷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
卿漓,你究竟去了哪里?
淳于溟夜痛苦的合上酸涩的双眸,眼前交错着夏卿漓或喜或忧的容颜。自他为自己下药离开后,无论自己动用或明或暗的关系网却始终找寻不到他的痕迹。夏卿漓犹如投入深海的一尾鱼,无处可循。十指扣紧掌心,冷峻的容颜熠熠生辉。
卿漓,无论你身在何处,我定寻到你。
每一步像踩在云端,夏卿漓不知道何时回了房间。浑身冷得厉害,不可抑制的颤抖使他极力握紧了双手。
王爷。溟夜。头痛欲裂,好似要碎裂开来。明白他不会是个寻常的人,可不知道此刻两人竟然出在如此尴尬的位置。
敌人?爱人?
唇角弯出轻嘲的弧度,自已也是瞒了他。如此看来,两不相欠。
似乎是被这样牵强的借口骗过,微微侧身靠在床柱上竟是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月已中天,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的一切渐渐明晰。
景南轩借着烛火在纸上写着什么,神情镇定自若。夏卿漓醒来觉得口干渴水,想要自己起身去倒水孰料腹中又是一阵难过。低低的闷哼一声,不由跌回床上。
“卿漓。”景南轩扔下手中的笔掠身而来,“是不是不舒服。”
“没想到会这么折磨人。”夏卿漓不耐的皱起眉头。
景南轩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答,继而轻问,“可是要喝水?”
额上覆上薄薄的汗水,夏卿漓咬紧双唇点点了点头。接过水来一饮而尽,不由又多喝了几杯。最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知道他有些羞赧,景南轩温然道,“卿漓,明日莫问便会来接我们。”
夏卿漓自然知道景南轩与君莫问一定保持着联系,所以并不惊诧,淡淡的道,“南轩,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并不明白夏卿漓此刻的想法,可是景南轩心里却涌上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