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韵此时面色总算好了些许,“那孩子肩头纹了秋梧家徽,我点了木樨看过,兰化莲瓣,你们对他放着心就是。本想着把他留在茶间,好好与你们引见,谁知······”
祝归时摆摆手,劝着她,“曲姨别想了,回房歇着吧。阁里出了泄密的人,曲姨明日要好一通忙。”
曲韵起了身,叹了声,又道,“夏侯昭一副惑人皮相,你们仔细看着钟怀遥,别教他被那人骗了。”
第二日钟怀遥央着曲韵要出去玩儿,曲韵因着他的身份如何都不能放心,便打发着温言与祝归时陪着上了街。她自己是定要留在阁里的,那逆徒不知是何人,她也只得耐着性子等,如今形势非常,她断不能让剑琴阁出了乱子。
扬州因着琅嬛覆灭的事情来了众多江湖势力,纵是仍有小摊子,总也不是先前那般繁声入耳了。
“这有什么好逛的。”
钟怀遥瞧了祝归时一眼,闷闷道,“我自来了扬州,那琅嬛阁的人便不让我出去。”
“好了好了,逛吧你。”
祝归时一转眼,便看见温言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还在想那老妖怪?”
温言轻摇了下头。
昨日他一夜未眠,夏侯昭那句“新人入门,衷心可表”萦在他心上,刺得心里生疼。沈琼华说自己是来扬州寻恩人的,他当时深觉这话□□是借口,后来马场醉谈,他仍是心心念念着恩人,他便觉得恩人之说大抵是真的,只是沈琼华要汇入毒门后私自寻觅。他本以为毒门是想要在琅嬛捞些好处,如今看来,毒门竟是意在还魂珠,而沈琼华,则是助纣为虐来了。那日他得知自己身在火云仍一副蠢善模样,不知夏侯昭是怎么哄骗他做这些事的。
温言想着两日后前往南海,兴许会见着他,当即心绪纷乱,祝归时连唤了他三声才回了神。
祝归时一指点着前方不远处,“那是不是你心上人?”
温言循着看过去,被数人围着的狼狈男子,赫然是沈琼华。
沈琼华功夫弱,一人难敌数人,肩背处挨了几记重拳,隐隐作痛。正想着今日大概要受些内伤便被人拎着领子拽了出去,背上立时觉到一道温热。
沈琼华慌慌侧首去看,那张引他牵念,昨夜还入了他梦的脸映在眼里,沈琼华恍惚着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疼。
竟然、竟然还能再见着他。
温言揽着他,低低问道,“受伤了么?”
沈琼华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不过是挨了几下。”
温言皱着眉,“不过?”
“与以往比起来,确是没什么的。你、你好吗?”
他与温言不过一夜未见,倒觉得分别已久。
“你还请了帮手!”
对面数人的叫嚣温言理也不理,只专心答着沈琼华的话,“我很好。你惹了什么事?”
沈琼华一下子极为尴尬,支支吾吾讲不明白,转而去问候祝归时,又问钟怀遥。温言耐心等着,倒是对面的人等不住,一副极瞧不上沈琼华的样子道,“他不知天高地厚,冒充我毒门门人!”
温言眉眼微动,看着沈琼华,“冒充?”
沈琼华往温言怀里靠了靠,苦着脸小声道,“我被拆穿了。”
祝归时被他蠢的不知说些什么好,伸了手去点他,却被温言轻巧地拦了,将沈琼华换了一边揽着。
“他蠢成这样你还护着!冒充什么不好去冒充毒门!”
温言一句“回去再说”被对面一阵“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竟敢辱我师门!”之类的叫嚣淹没,温言贴在沈琼华耳边细细问了他怎么伤的,而后将太阿递在了沈琼华手里,“拿好,这是先生的剑,想来不愿沾了毒门浊气。”
沈琼华觉得那人的温热气息犹在耳边,人形却已掠进对面数人的圈子,身形手法极快,沈琼华甚至没能看清温言做了什么,只听得几声脆响,温言已回了沈琼华身边,轻扣着他的腕子将人拉着走了。
身后一片哀哀惨叫。
钟怀遥不由得上前一步,睁大了眼睛去看,一个个的腕骨诡异地扭着,像是断了,再想细看时,被祝归时拍了拍肩头,“看什么,回去了。”
钟怀遥跟在祝归时身边,念念叨叨,“温言真厉害啊。”
祝归时很是不以为然,“你看了待会儿他与沈琼华的言谈再作评说吧。”
温言带人回了剑琴阁的客间,径自去翻伤药,淡淡嘱咐呆立的沈琼华,“衣带解了,我给你上药。”转过身时见他仍是呆呆站着,走近了些轻声问道,“怎么了,疼得厉害?”
沈琼华不敢看他,生怕自己眼里面上的相思情念教他瞧个一清二楚。
第10章 第 10 章
祝归时带着钟怀遥回了剑琴阁,听闻温言将人带进了房里,拍了钟怀遥一记道,“没戏看了,回房去吧。”说着将手里七七八八的各式吃的玩的堆了钟怀遥满手。
钟怀遥轻轻哼了声,“我本也不想看。”小心护着怀里的新奇玩意儿回房吃吃玩玩去了。
妘筝见着祝归时,仍似昨夜那般嫣嫣笑着,“祝公子,阁主出门了,不与各位用午饭了。”
“出门?”
妘筝略矮了身子,压低了声音,“药王谷备的各色药物到了,阁主要亲自去看了才安心。”见祝归时了然,转而问道,“让人在小花厅备饭吧?”
祝归时想了想,“还是去水榭吧,我与温言小时候总是在那里的。再多备副碗筷。”
妘筝应了